事实确实如此,陈出新其实没有道理对星回发脾气,甚至周五下午星回没以参加复评会为由填写公出单,是请的事假。
道理归道理,星回这样挑明说,在叶幸看来姿态就有些强势了。星回入职以来一直是温温和和没什么脾气的模样,甚至涉及到设计署名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她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叶幸几乎以为这是个好拿捏的人,对此稍显意外。
她沉默几秒调整情绪,话里有话地说:“协会的孟文彦副会长和陈总是老相识,说你能入围挺波折的,陈总是觉得这样的结果可惜了。”
这分明是在暗示星回,她初评入围是靠陈出新和评委的关系,是公司保送。
星回不信这话。且不说在初评入围名单公布前,她参赛这事公司根本没人知道。再者,因为俪色是承办单位,她相信大赛的绝对公正。
却没反驳,只平静地说:“我看到大赛征稿通知比较晚,作品画得仓促,尚有不足。”
这话就是星回随口胡说了,她都不记得当初投稿的事。可她不会逢人就说:我失忆了。
叶幸敏感的认为自己又被怼了,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连带着放咖啡杯时的力道都稍稍大了点儿,伴随着瓷器碰撞声她说:“学历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这方面公司对你是满意的。但学历只能决定下限,能力才能决定上限。原本我和陈总商量,无论你获奖与否,时装周上发布的‘霜华’系列的秋冬新款都给你独立署名。”
言外之意,星回因缺席复评导致退赛,失去决赛展示机会,设计署名就要待定。
星回没接话,等着她继续。
叶幸停顿了下,见星回没有反驳,再开口时语气稍缓下来:“陈总在初评入围名单公布时就通知了样品室和生产部,全力配合你完成参赛系列的成衣作品。他还亲自和策划部沟通,让他们出策划案,计划在订货会期间给你进行全面的推广,助力决赛。”话至此,她叹了口气:“你却没有把握住机会。”
星回垂眸,看似歉意地说了句:“让陈总和叶总失望了。”
叶幸深看了她一眼,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时装周上公司有专场新品发布会,一样有你展示的机会。我们抓紧时间把设计稿定下来。你不是说有不足嘛,我帮你完善。星回你知道嘛,一场发布会对于一个服装设计师有多重要。”
这是让她把参赛作品拿出来的意思。星回一丝犹豫都没有,果断拒绝,“大赛有规定,初评入围作品未获得组委会同意,不能在订货会前对外发布。我虽未进决赛,也属‘初评入围’之列,我不想违规惹麻烦,况且参赛的设计稿是我随手画的,没考虑公司的市场定位,等我有新灵感再劳烦叶总。”
至此她结束了这个话题,拿出两款面料样品:“叶总,‘霜华”系列的大衣面料,我在设计稿中标注了用类似这两款……”
叶幸根本没耐心听完,便淡声打断:“陈总已经决定选用绮丽织染的那款国产改良毛呢绒面料,在走合同流程了。”
“霜华”系列的目标消费群体是通勤的上班族,绮丽织染的国产改良毛呢绒昂贵,且不说在价格上会让普通上班族敬而远之,那面料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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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争取的机会。
叶幸紧接着说‘霜华’系列确实采纳了星回入职时提供的设计稿,但那只是初稿,最终定稿是开发部所有人的心血,星回作为设计助理面料选择上只有建议权,而她要建议也要先去找女装组负责人,现在这样是越级。
气氛就这样彻底冷下来,叶幸更直接挥手让星回去忙。
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星回起身离开。
随后一个月,星回几乎没正点下班过。她从开发部的助理岗,先后被安排到生产部和技术部,从板房到打样组,把打版制作和样衣试穿审版,以及最基础,也是最累的拉布和缝纫等的工作都做了个遍,直到进入九月,才因设计部缺人手重新回到本部门。
时装周开幕在即,秀场布置验收完成,秀导带着经面试挑选的模特入场试装、排练。星回作为女装秋冬新款“霜华”系列的主设计人,仅以男装组助理的身份到秀场后台帮忙。
时装周前夜,持续加了一周班的袁满边弯腰捶腿边抱怨:“凭什么女装组那么多人,还使唤我们啊,那些衣架又大又沉居然让我们两个甜妹扛,简直丧心病狂。”
星回正在整理化妆台,确保明天化妆师到场能直接开始工作,边安抚这个和她同期入职的实习生:“你歇会儿,我再检查一遍我们就走。”
袁满是实打实的职场新人,从入职起设计部人的都拿她当打杂的使唤,只有星回会时不时提点她,她不忍心让星回一个人受累,跟着整理旁边的妆台,边吐槽:“把我们甩到明显出不了业绩的男装组,女装组的累活一样没少让我们干,叶总这机灵劲,随了谁啊?”
星回忍笑劝道:“无论是男装组还是女装组,工作流程都是一样的,参与过这次的筹备,顶在开发部一年的工作经验。”
袁满恍然大悟,“所以叶总把你借调到别的部门你没反对,是去积累经验啊?”
除非辞职,否则她哪有反对的资本?星回习惯性摸了摸眉梢。
袁满又要说话,就听外间一道男声说:“栗总,这是旧印的秀场,灯亮着,应该还有人没走。”
星回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