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萧长安苦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叫你来?我要是还是那个中邪一样的萧长安,我就算叫你过来,也是要打你一顿!”
“也是哦!”良辰傻笑着抚着胸口,“不瞒你说,我来时一直心惊胆颤的,生怕你还处在疯魔之中,真的揍我一顿!我又打不过你……”
“那你现在不用担心了!”萧长安回,“我给你吃个定心丸,你心里好有个准备,因为待会儿,我是一定要把你打出门的!”
“什么?”良辰一脸懵逼,“萧安明,你再生气,也不能拿我撒气吧?”
“不拿你撒气,拿谁撒气呢?”萧长安轻哼,“你可是明王最好的朋友!拿别人撒气,没有用你效果好!”
“嗯?效果?”良辰看着他,“什么意思?”
“林清远被抓了,法明跑了,但我的瑶儿,还在……”萧长安唇角微勾,眉间眼梢,是浓浓的嘲讽,“我的瑶儿,被苏青鸾割了四肢放了血,又穿透了胸口,可是,我救治得及时,这条烂命,算是保下来了!”
“你救她做什么?”良辰瞪眼,“她不会到现在还没认清她……”
他说到一半,忽又愣住,片刻后,若有所悟的笑起来。
“你是想,将计就计……”
“是!”萧长安点头,“他们想要用邪术控制我,那么,我就假装,已经被他们控制,我倒想看看,接下来,他们还想玩什么!”
“好办法!”良辰竖起大拇指,“若是他们相信你已被控制,自然就会再次现身,通过被控制的你,来达到他们不可见人的目的!而你,也正好可以引蛇出洞,再深入敌穴,挖出他们的所有秘密!”
“正是此意!”萧长安点头,“所以,还须良兄配合我!”
“那必须配合啊!”良辰笑,“放心吧!我逛了这么久的戏园子,也不是白逛的!这唱念做打的功夫,我还是很擅长的!待会儿,咱们就演一场大戏,把那些宵小,全都哄到咱们的屋里头,然后,来个关门打狗!”
“只不知,到最后打到的,到底是什么狗!”萧长安沉声道,“这个法明,实在是让我毛骨悚然!他之前入了刑部大牢,照样可以逃出生天,身上居然随身携带着朝廷禁忌之物震天雷,我府中雪暖殿中,更不知何时,被人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府外!我的舅父,也被他变成掌中棋子!”
“更可怕的是,从西关那场恶战,我受重伤晕迷那日起,我便陷入了他们精心布置的阴谋之中,连我的被救,都是他们的设计……”萧长安想到这儿,不由冷汗涔涔,“良辰,你可有想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毛骨悚然呢!”良辰缩缩头,咝咝了两声,“不过,我实在猜不透他想做什么!法明其人,在江湖上也是藉藉无名,他若真有这么大的能量,我在各地的阁房,也没理由不在意这么一个人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在刻意隐藏自己!”萧长安回。
“是!”良辰用力点头,愣怔一会,又道:“刚才话说到一半,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又被你扯到别的事上……你既然已经中了他们的道儿,又怎么会清醒过来的?这可是江湖中最为诡异的摄魂之术呢!他给你重演了当年的惨剧,等于你把当年的惨痛经历,又亲身经历了一遍,你在那种魂魄无依恨意汹涌的时候,按理说,自已是没有能力,走出他们的控制的!”
“这得感谢苏青鸾!”萧长安惨笑,“她把那个密室里最可怕的秘密,翻了出来,我看到那些孩子们的累累白骨,被吓到了,突然的,就醒了过来!”
“那些白骨……”良辰看着他,面现不忍,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同时跟进调查,绝不会让李如海乱来的!真相是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
“真相是什么样,其实你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萧长安看着他,面色惨淡,“良辰,你心里,也应该有定论了吧?”
“不!”良辰摇头,“这种事关娘娘声名的大事,若非证据确凿,板上钉钉,是绝对不可以胡乱臆测的!更不可以轻易承认的!事实上,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李如海根本就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重要的,不是他能不能找到确切的证据,而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萧长安喃喃道,“在我心里,这个真相,已有定论!”
“你……”良辰还想再说什么,萧长安颓然摆手。
“良辰,你不用再来安慰我,我,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他喃喃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通过各种方法,试图还原母后被杀的真相!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五岁的苏青鸾,会在那样一处荒僻之院的密室之中,杀死我的母后,我一直找不到合乎情理的答案!可现在,苏青鸾给出的这个答案,却让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良辰轻叹一声:“然而到底是十三年前的事,事隔久远,无从考证,或许,其间还有什么曲折也说不定……”
“其间的曲折,大概就是我的病了!”萧长安面色黯然,神情惨痛,“我那时十岁,虽然因为生病的原因,浑浑噩噩的时候居多,可是,我还是有记忆的……到后来,我病一天天减轻,人也一天天清醒……”
“你的意思是说……”良辰看着他。
“舅父一直在对我说谎,可是,有件事,他说的是事实……”萧长安哑声道,“母后是为了我,才做出这样残忍的令人发指的事!她是为了……救我……”
“为了救你?”良辰倏然一惊。
“是的!为了救我!”萧长安喃喃道,“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这般疯狂又残忍了!她不是生来就残忍嗜血的人,她那样疼我,为了我,想必,什么样的事,都肯去做!我那时,天天喝药……”
萧长安的声音,突然变得又紧又涩,发出的声音,也是碎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