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受、他痛苦。甚至连眼球都刺痛无比,连眼球上的血管似乎都要炸裂开来。
他的一双眼睛不受控制地翻动着,疯狂的眨动着,他并不知道,他此时的瞳孔,颜色正在剧烈而迅速的变化,瞳孔也在疯狂的收缩。
眸子的颜色时而青、时而红、时而紫、时而蓝,好像在他的眼球里封印了什么怪物,正在与他的精神力顽抗,正在不停地尝试着要冲破他的身体。
时而眸子又恢复了正常,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
离他最近的一个衙役,突然指着林苏青冲捕快头子喊道:“老、老大……你、你看……”恐惧使他浑身颤抖,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围观的人们想要马上逃跑,可是全身僵住了,不受控制的僵住了,他们逃不开,他们动不了,他们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桎梏住了。
人们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林苏青的剧变。
这时,在林苏青的眉心乍然出现一条扭曲如火焰的红色印记,红色的边缘又紧贴着一条纤细的冰蓝色纹记。
印记两侧迅速蔓延开两条火红的线条,沿着眉毛飞入鬓角,它们闪耀着金赤色的光芒,那金赤色中又泛着幽幽的冰蓝。
光芒像火焰燃烧,又像烈日刺眼的阳光。像万丈积雪里的寒光,又像幽冥之境的杀戮之光。
与此同时,林苏青的身体逐渐稳定了下来,他不再扭曲、不再抽搐。他身上鼓胀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纹路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于他的身体上发疯似的乱窜。
围观的人们感觉空气似乎又恢复了寻常,方才那般的压迫之感,在忽然之间得到了释放。
他们好像可以活动了,心情也不再如方才那样紧张和畏惧。一切都仿佛只是一闪而过的幻觉。
然而唯一不像幻觉的是,林苏青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异样外表,又在清清楚楚的提醒着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过。
那捕快头子疑惑着,他以为就是幻觉。他冲那名衙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仔细去瞧一瞧趴在地上的林苏青。
那衙役先是不敢,随即被捕快头子虎眼一瞪,于是他只得咽了咽喉头,鼓起勇气蹲下去察看。
现在已经不如方才那般令人胆寒心惊,可他还是紧张得不敢呼吸。
他刚蹲下,试探的手正准备伸出去,登时!林苏青一把掐住了他脖子。
“老……”话未出口,脖子咔嚓一声,断了。
连血都来不及流出来,就被断裂的骨头阻挡在了咽喉。
四周看热闹的群众当场吓僵了,尚来不及反应,只见林苏青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不是方才的那名年轻外乡人。
虽然看身形似乎他还是他,只是身上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谁也看不懂的纹理,像是符文,像是血管,更像是神秘的其他事物。
可实际上,所有人清楚的发现,他已经不再是他,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林苏青转动了一下脖子,骨头发出咔咔地脆响声,那声响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里被火焰炙烤的尸骨。
他一身肃杀之气,伸手便又拧死了两三个官差衙役。
他的眼神不再似先前那般澄明,只剩下冷漠。
不,连冷漠也没有。
顿时,所有人抱头鼠窜:“妖怪啊!有妖怪啊!”
那捕快头子怛然失色,但是他的腿脚无论如何努力都全然不动。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被什么奇怪的力量桎梏住了,他如何都动不了。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于是干脆拔刀向林苏青殊死劈去,怒喝道:“果不其然!你是个祸乱人世的妖怪!看我不砍了你!呀!”
捕快头子乱刀劈下,林苏青瞬间从他眼前消失,没了身影。
捕快头子正诧异,骤然感到身后异样,他旋即回身又是一刀劈下,大刀带出的风刚划下,却见林苏青又回到了方才的原位。
仿佛从没离开过一直在站在那里,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方才这个外来的年轻人是一瞬间到了他身后,又一瞬间回到了原位。
这个外来的年轻人,正岿然不动一脸杀气地看着他。
没有愤怒,没有情绪,连冷漠也没有。
从他眼睛里,只看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