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找一个温暖的东西抱着。
想起那双含笑的长眼,沈岐远眼神柔和了些。他坐上马车,吩咐周亭川:“去会仙酒楼。”
“是。”
寒风凛冽,街上的马车都换了厚实的帘子或者风门,行人瑟瑟发抖,更莫说骑马的,那便是拿脸去接冰刃。所以再好的骏马,这个时节也被圈养在了厩棚里。
然而有一匹棕马却是自宫门外开始疾驰,一路穿街过巷,直抵会仙酒楼。
如意一开门,就感觉被风雪扑了个满怀。
她诧异地挑眉,扶住来人的胳膊:“大统领?”
魏子玦嘴唇都已经冷得发紫,发梢上有冰雪化开的湿润,低下身来看着她,眼里盛着快要溢出来的委屈。
心里一紧,如意连忙扶他进门,拿大毡来与他裹住,又倒了热茶送到他唇边:“这天气哪有骑马的,也不知道乘车么。”
“乘车。”魏子玦抿了口茶,“太慢了。”
慢?如意觉得好笑,她一直在酒楼里,慢点又何妨。
“小大人说你同沈大人一起进宫去了。”她道。
像是闸门开了一条缝,魏子玦垂下眼眸,喉头几动:“沈大人好像不太喜欢我。”
察觉到了哈?
如意摸了摸鼻尖:“他那个人,性子就那样,不然也当不了得罪人的宗正。”
“他想逼我娶妻。”魏子玦抬眼看她,“为什么呢?”
面前这姑娘倒是大方不遮掩:“约莫是觉得你有些碍事。”
这世间女子提起男女之事多是害羞回避的,她倒是坦荡得仿佛在聊午膳要吃什么一般。
魏子玦笑了笑:“这么说,姑娘是将在下放心上了。”
“我心上人有些多。”她托腮,意味深长地道,“统领可要站稳些,莫被挤下去了。”
荒唐也荒唐得理直气壮,魏子玦含笑摇头,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指,轻轻叹息:“沈大人位高权重,就算我站得稳了,他也能将我连根拔起。”
这话半是告状半是撒娇,配着他眼角泪痣,让如意很是受用。
她伸过手去,温热的掌心裹住了他的指尖:“大统领有的是福气,何必妄自菲薄。”
纤长又粉嫩的丹寇莹莹泛光,指腹却是柔软又暖和,轻轻这么一握,仿佛将人的心也一起握住,揉捏,熨烫。
魏子玦知道自己的脸又红了,因为对面这人又露出了戏谑的笑意,抬着下巴睨着她,眼里眸光闪烁。
大堂的门突然响了一声。
如意侧头,刚想去看,却被魏子玦拉住了。
“姐姐不去开门可好?”他轻声问。
如意被他这称呼叫得骨头一酥,忍不住轻吸了口气:“大统领,你是官,我是民,哪有这个叫法的?”
他不答,只仰头看着他,像一头乖顺的小兽:“姐姐。”
“……”
这两个字仿佛点中了她什么穴道,如意挠了挠下巴,有些别扭又受用,犹豫片刻,竟是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