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之不知道秦颂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仔细想过,将事情代入到自己身上,若是文南星有了自己心仪的人,不愿意待在他身边,他会如何?
可是结果是他不知道,他不能忍受文南星离开他,去投入另一个人的怀里,但是又不能看着她难受,这也比杀了他更难受。
秦颂看着他不说话,给他倒了一杯酒。
“怎么?这个问题这么难以启齿,还是说沈弟没有心仪的女子?我以为沈弟为人温和,想来是不会为难一个女子的,还是我想错了?”
沈沐之没有反驳,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这个问题确实是让我不知所答,事情没有落在我身上,我无法平心而论,给出那秦兄会如何?”
秦颂的瞳孔如同狭长的刀片,散发出一股犀利的气息,只听见他低沉喑哑的呢喃声,瞬间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若是我,自然不会放开,我要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沈沐之听完,不知该如何回应,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个想法会不会也出自他的脑子里。
“怎么?是不是觉得本侯做法不坦荡?”
沈沐之摇头,自嘲地笑笑,他甚至分辨不出来他的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若是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手,会觉得人生无趣,那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值得我上心的?”
“我没想到秦兄还有这样求而不得的人,在我看来,以秦兄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沈沐之自然以为外面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还能对秦颂的地位不为所动。
“哼,可不是嘛。”
秦颂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想起那张让他又恨又爱的脸,觉得她真是让人生恨。
既然已经觉得离他而去,为何还要让他魂牵梦萦,苦不堪言,何不让他彻底忘却?
深夜,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树枝,留下细碎的黑影。
沈沐之从侯府回来,冷风将他睡意吹散了。
他迫不及待就来到了文南星的住处,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特别想见到她,确认她还在自己身边。
这会儿天已经很晚了,文南星早已睡下。
屋中静谧,只燃着一支烛火,月光如银色的纱布,从窗外洒出进屋里。
沈沐之不让丫鬟吵到她,让人退下。
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觉得淡了些,不算是太刺鼻,他才敢进房门。
一进门绕过屏风,看见那屋中
他掀开那重重的薄影婵纱,瞥见那芙蓉被上隆起的一小团。
星光月色如织华鹤练,从窄小的窗格中洒落下来,形成一片淡淡的清辉,映在屋内床铺上一个闭眼沉睡的女子。
那女子有一张云鬟黛螺,娇艳芙蓉的脸,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他很少会做这么唐突的事,若不是今日借着酒劲,就是压制不了心中的冲动。
“星儿,你睡了吗?”
回应他的是轻呼声,他觉得文南星睡着了。
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地开口说:
“只有你睡了,我才能将心里藏的事与你说说,星儿,我怕,我怕你不要我了,更怕你不原谅我,更怕你知道所有事情之后会怪我,怪我一直瞒着你,我怕我告诉你之久你就不理我了。”
他看着文南星睡得正熟,嘴角苦楚苦涩地微笑,他将心底难以言说的苦衷对她一一道来。
“我也怕连累了你,若是以前我一定什么都怕,要的只有我一条命而已,可如今我有了你,还有了亲人,我要顾及的东西很多。”
弯月和繁星好像被层云遮挡住,屋内一下子暗了几分。
沈沐之眼底的黑沉被隐匿了三分,有的只是他呆坐在文南星的床前。
他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酸痛,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咽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