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办酒席这一日,刘家人起了个大早,紧赶慢赶,总算在午时之前赶到了方家。
陈氏早就翘首以盼了,虽然她知道刘家离得远,过来这儿最快也要到午时,但就是忍不住焦躁,时不时让女儿去路口瞧一眼。
等方柳匆匆忙忙来跟她说看到刘家的牛车时,陈氏立时同正在陪着的亲戚告罪,迫不及待的起身往外走了,站在门口,满脸笑容的等着刘家的车越走越近,一边对旁边的方柳道:“快去喊你爹……不,去叫你哥过来接他的同窗好友。”
方柳点了点头,但没有走,而是先踮起脚尖瞧了一眼,有些失望道:“怎么没看到青青啊?”
“说不定她坐在后边,被人挡着了,离得这么远,没看到很正常。”陈氏笑道,“前儿送你走的时候,不是说青青答应你会过来的吗?快别磨蹭了,去把你哥喊来。”
“好吧。”方柳这才转身离开。
陈氏仍然笑盈盈的看着前方,还热情的招了招手,只是等车渐渐走近,她伸长脖子往后瞧,也没有看到刘青的身影,陈氏嘴角的笑容,到底僵硬了片刻,虽然很快恢复先前的热情,心里却难免有些失望。
她是真觉得刘家那小姑娘不错,纵然年纪小了些,叫她晚两年抱孙子,她都觉得值了。
刘二叔赶着车越走越近,方柳还没叫她哥出来,陈氏先热情迎了上去,同刘二叔打了招呼,唤了刘延宁,便笑道:“延宁,你娘今儿怎么没来?”
刘延宁也笑道:“方婶见谅了,我娘这几日实在很忙,走不开,今儿出门的时候,直叮嘱我要向方婶告个罪。”
“你娘忙我是知道的。”陈氏点头,心里当然明白,李氏那身份跑人家里来喝酒,那就不是贺喜,是晦气了。索性她真正想问的也不是李氏。
陈氏顺势把话题转向刘青,抿唇问道,“那你妹妹怎么没来,她总不至于也走不开罢?”
“方婶有所不知。”刘延宁拱了拱手,无奈道,“原本爷奶都说了,让妹妹今儿一块过来,只是她昨天身子忽然不舒服,到今日也没见好,实在不敢再让她在路上颠簸了?”
“不舒服?”陈氏皱眉,有些分不清刘青到底是不舒服,还是他们家不让她来的借口,便忍不住问,“哪儿不舒服?这前儿不是好好的吗?”
刘延宁正要回话,忽然一个小脑袋从他背后探了出来,正是已经取了大名叫陈延玉的小七。
上次刘延宁去镇上请林夫子来喝酒,林夫子顺势就免了几个孩子的课,说是让刘延宁在家指教指教,比他教的都有用。
就算喝完了酒席,林夫子也没让几个孩子回去上课,说刘延宁什么时候回书院,再什么时候把孩子送回他那儿去。
熊孩子们得了难得的假期,前些天还要被大哥抓着考校功课,听说大哥今天要走亲戚,到天黑才回去,一个个喜得跟什么似的。
刘延玉一大早睡不着,看他爹在套车,哭着喊着也要跟来,刘大爷觉得孙女儿不去,就大孙子和老二过去喝酒,人少了些,索性就同意刘延玉跟着过来。
以前还小的时候,刘延玉嘴巴就能说,他娘王氏是个尖牙利嘴的,加上他是家里最小的孙子,格外受宠些,什么话都敢说,这半年跟着几个大些的哥哥去镇上私塾,年纪大些的孩子到底好教些,短短半年变得懂礼守节起来,至少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皮了,偏刘延玉还是个胆大的,并不受拘束。
听见陈氏跟刘延宁说话,刘延玉也不认生探过头来就比划着:“二姐是真病了,好像是肚子疼,昨儿疼得脸都白了,下不了床,吃饭都是大伯母端进屋喂的呢,奶还特意给二姐炖了鸡蛋羹。真真是可怜见的。”
最后一句,是刘延玉听蒋氏她们说来的,活学活用,说这句的时候,还学着蒋氏的样子摇头叹气。
刘延宁闻言拍了拍刘延玉的头,无奈的道:“夫子说你能说会道,果然没说错。”
陈氏听了这话却在心里琢磨,小孩子总不会说假话,连说带比划的样子,更不像假的,再说延宁他脸上看着也有些担忧,应该是放心不下他妹妹。
青青也是大姑娘了,这女孩子有什么不尴尬的时候,肚子疼很正常,刘家人应该不会故意找理由搪塞他们。
这么一想,陈氏心情又好了起来,心说往延宁都说了,本来刘大爷他们都打算让青青过来,这不是不巧遇到青青身子不舒服,刘家对他们家还是没意见的。
陈氏心头又火热了起来,又拉着刘延宁关心了好几句刘青的身体,而那头方永顺总算摆脱了过分热情的亲朋好友,抽身出来迎接他的小伙伴。
关于刘青的话题便就此打住,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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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
刘青现在确实很不好,大夏天的她身上还盖了一层薄被,恨不得在床上打滚。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来例假没这么多毛病啊,怎么现在痛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