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朗月感觉身上很沉,贺时崇的胳膊很重,幸亏房间里冷气打得很低,否则他肯定会热得睡不着觉。
但就算不热,他也睡不着。
谁能安然高枕,和一个对自己因爱生恨,随时可以捅自己一刀的家伙睡在一起啊!
但当夜色渐渐深,他还是抵挡不住,睡了过去。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小岛上只有海风吹拂。
唐朗月睡得并不深,在加上四周的环境并不能使他安心,在察觉到一点异常之后就醒了。
果然,他往身边一模,贺时崇已经不在原位。
虽然这并不能表明什么,也许只是起夜,也许他很快就会回来,但唐朗月还是翻身下床,拉开卧室的门,站在黑暗的走廊上。
他看见从一个房间没有关严的门内,泄露出了一角光亮。
唐朗月蹑手蹑脚地走上去,尽量不要让自己发出声音,终于走到了那扇门前。
刺啦、刺啦……
金属摩擦的声音刺激着唐朗月的耳膜,让唐朗月全身的细胞都炸开了。
他激励压制住内心的惊恐,悄咪咪往门内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顿觉毛骨悚然。
贺时崇在磨刀。
他脚边放着一盆水,左手拿着一把瑞士军刀,右手按着刀面,将刀放在磨刀石上上下打磨。刀刃与磨刀石摩擦,发出单调刺耳的响声。他规律地在往磨刀石上淋水,这是磨刀的声音会暂停一会儿,但很快,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重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刺啦、刺啦……
一声一声,撞击在唐朗月心底。
他是否要考虑泅渡二十海里的可能性,趁着月黑风高,现在就走,否则晚一秒钟就要被贺时崇当年猪宰了。
唐朗月本扶着门,从那一点小小的缝隙中观察贺时崇的动静,现在心下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却没有想到,简单的一步却闹出了动静。
门上竟然挂着风铃!
清脆的铃声一向,声音不大,奈何四下太过寂静,立即吸引了贺时崇的注意。
这座小岛上就两个人,门后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你怎么在哪?”
贺时崇问出这句话后,手上的动作不停,甚至加快了些,似乎急于完成这项工作。
唐朗月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借一扇薄薄的木门掩盖住自己的身形。但这种躲猫猫的行为显然是无用功,他沉默了几息,最终还是从门后走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听见唐朗月的问题,贺时崇终于停下了动作。
此时刀也磨得差不多,贺时崇将瑞士军刀拿起,熟练地挽了个刀花,寒刃在手指间翻飞,在灯光下幽幽闪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