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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里正道:“你阿婆跟我家的说了,要是没人来找就不要把这东西告诉你,说你脾气轴,知道了怕是要跑出去寻亲,你担心你出事,不如断了这个念想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经,但是要有人主动来认亲,也可以拿这个当个凭证。”
只可惜阿沅还是没随了阿婆的愿,阿婆刚一咽气,她的侄子就把钱都拿走了,扔下阿沅一个人。
正巧邻村林家想给儿子买个媳妇冲冲,阿沅为了给阿婆下葬,就过去给人当了媳妇。
阿沅眼前一下子就浮现出干瘪的一张脸,那张脸一点都不美丽,布满了刻着贫苦的褶子,但只要看见她,那些紧紧缩着的褶子就会跟突然活过来一样,一瞬间弯成特别好看的弧度,干瘦却十分热乎的手会牵着阿沅的小手,蹒跚地走在乡间的黄土路上,背着夕阳,阿婆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那时候,这世上再没任何一个人比这干瘦矮小的人更值得依靠了。。。
她的阿婆,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想到这里,阿沅再也忍不住,垂着头,豆大的泪从眼眶中滚落,洇湿了手中的肚兜。
郁望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远离她那侧的手背在身后,手指略显不安地摩挲着扳指。
男人对晚娘点了点头,她擦干了脸,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阿沅,这是一个青色为底绣着红色鲤鱼的小孩儿肚兜。
对比两块肚兜,从针法、绣艺,甚至到针尾打结的方式全部都一模一样,明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晚娘道:“阿沅,你出生前我亲手缝的那些早就被水冲走了。找你的这些年,只要想你了,我就缝一件,尺寸还是按照当年做的,这样的肚兜我缝得数都数不过来。这些年为了找你,我们散尽家财,但是再穷,我也从不卖这些肚兜,只在想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男人从包袱里掏出厚厚一迭路引拿给阿沅看,这些全部是他们这些年的足迹。
阿沅一页一页地翻阅,她已经数不清他们究竟去了多少地方,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试问除了亲生父母,还有谁能这般不计一切代价地找人。。。
冷玉般的手忽然横插进来,顺走了路引和肚兜。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手的主人。
郁望舒似乎是在辨认针脚,半晌,深凹的眼皮子一掀,两道冰锥般的目光笔直地看向那对夫妻:“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
晚娘怔t住了:“别、别的。。。是指什么?”
她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不知是被他吓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显得有几分心虚。
阿沅眼中的泪意顿时一收了,如果晚娘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她就绝不可能不知道。故事可以编造,针线也可以仿制,可她的胎记阿婆从来没告诉过旁人,就连里正媳妇都没见过。
如果对方不知道。。。
阿沅心里又慌又乱,如果说刚刚她是又兴奋又害怕,现在她就只剩下深深的害怕了,别,别给了她希望又是彻底的失望,千万别说不知道,她承受不住的。。。
阿沅连坐着都坐不住了,郁望舒连忙从后搂住她,转向那三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子狠厉:“竟然敢骗到本王头上来!来人,把他们给本王绑了送去官府,就说他们意欲行刺本王,务必从严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