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辞有千百疑惑亟待问出,恰好赖良子指着书房的方向,“小娘子,世子要见你。”
夜幕已经完全落下了,一撇月影儿凝在磁青的天上,因为太过遥远,故而看着朦胧有余,深刻不足。
顺着赖良子指的方向看去,那座书房被宽广的黑暗簇拥着,像一户张着大口的棺椁,迫切地想将她吞噬。
妙辞抬起脚,一步一步地朝那户棺椁移去。
她的思绪乱糟糟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兄长会对她的失职作何反应,因此一时没听清从书房里飘来的那一句话。
直到那句话被书房里的人重复提起。
“妙妙,过来。”
第03章第3章
妙辞立在窗边,此刻的心情堪比从前在学堂读书时闹了场精致的淘气,却恰被教书先生捉个正着,连个狡辩的事机都没有。
月亮业已一搭黑、一搭白地悬在天上,那凉阴阴的月光洒在支摘窗的窗格子前,透露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倨傲。髹红的窗格子横七竖八地排落,糊在里头的一层皦玉色的纱透着惨黄的光。
妙辞趴在窗纱前看,猜想书房里没点大灯,顶多是亮了几盏银釭,半明半昧地忽闪着。
兄长淡淡的声音打书房里一圈圈地漾开。
“办坏事了?”
可不是么,办了场粗心的坏事。
妙辞只觉脊背上面爬了一股细流,激得她脚一蹬地,登时立得无比规整,像被教书先生严肃点名。
妙辞把眉毛一皱,眼睛一阖,扒开屋门。
进了屋,她掉过身子,把两扇户牖凑紧,却迟迟不敢转身正对兄长。
她的眼睛在单薄的眼皮下面快速滚动,深吸几口气后,终于笃定决心,眯起一条窄窄的眼缝,打量起书房里的陈设。
但因背对着,故而只能瞥见身侧的支摘窗、绿粉墙还有一排放满书的书架,都同她一道在昏暗里孤零零地站着。
窗外的圆月亮被窗格子钉得肉骨分离,狰狞地流进屋内。月光洒在地砖上,是一滩软溶溶的水;劈在墙根处,又成了森冷的月魄骨骼。
定睛一看,摆在书架上面的书籍要比从前更规整,像是提前被人收拾一通。
再扫眼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