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徒李星辰亲启。”
“星辰,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已经离开了。勿要挂念,我只是接到帝君的诏书,需要即刻启程,尽快赶回长安。倒是事情匆忙,没来得及跟你当面辞行,希望你别埋怨为师。”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师徒二人在北地的缘分,也算是到了尽头,即便今日没有接到诏我回长安的诏书,我也准备近日启程南下。”
“十式剑法都已经交给你了,虽然以后没了我的看管,但是剑道千万不要荒废掉,唔……对了,修行上也不要怠慢!你要记住,没有足够的实力,再厉害的剑招也没办法施展出来。就好比一把锋利的大斧,放在一个小孩子手中,不过是个累赘,只有壮汉才能把它挥舞起来。”
“还有……我给你留了几两碎银,足够你在北地几年的花销。当然,你若是想来寻我,也可以带着桌上我留给你的那一块玉佩。玉佩里留了我的一道灵力,长安,扬州,这两处无论哪里,只要你拿着这块玉佩过来,我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
“记住,你手里的那柄剑最好用布缠起来,莫要让人看见。它是沧流,和灵鸢一样的神剑。”
“落款:肖红衣。”
一封信,不算长,不过寥寥百字,他片刻就读完了。
肖红衣走了,没有辞行就走了。
整封书信大抵是这个意思。
李星辰刚才照着吩咐去打酒,在刘二的酒肆多呆了一会儿,跟刘二聊了聊天,一如往常。
可是回来却找不见肖红衣的身影。
他在房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最后才在床头的柜子上发现了这封信,上面压了几锭碎银和一块墨绿色的玉佩。
李星辰一手提着沉甸甸的酒葫芦,一手握着信,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儿。
他已经十六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对于分别这种东西也不至于会脆弱的哭出来,可是心里的酸涩感却丝毫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衰减。
当年他将肖红衣从雪地里拖回来,一晃到现在,整整四年过去了。
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生父成了镇外的一座孤坟,他便将肖红衣当成了父亲。
那是一种很亲密的关系,就仿佛有一根线把两个连在一起。
虽然现在肖红衣走了,但是李星辰不觉得这根线就这么断了。
不过想想师傅信中所说的缘分二字,可能随着他的不告而别,自己和北郡、和常平镇的缘分,也该是走到尽头了。
所以——
或许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
李星辰的心底忽然浮出了这样一个念头,随后这个念头便如一粒种子一般,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不消片刻就茁壮的挥之不去了。
他将信纸放回柜子上,看了看手里提着的酒葫芦,突然笑了。
师傅的酒葫芦!
他打开塞子,一股不算浓烈的酒香飘了出来。
李星辰没喝过酒,也从不喜欢这东西,过去一直是肖红衣在喝,他只是看着。可是现在,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要尝一下酒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