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着肖红衣的样子,仰起脖子,举着酒葫芦猛灌了一口。
这是他头一次喝酒,酒的味道很呛,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盈满口腔与喉咙。酒水落入胃中,一股热力也立刻散入四肢百骸。
这一瞬间的刺激让他恨不得将嘴里剩下那半口还没来得及吞入腹中的酒水吐出来,甚至眼角都挂上了几滴泪珠。
只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然后“咕咚”一声把含在嘴里的半口酒也咽了下去。
“呼——”
李星辰喘着粗气,浓烈的酒气从腹中上涌,顶的他忽然泛起了疲乏感。
他感觉自己有些困了。
李星辰将酒葫芦的塞子塞好,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随后往床上一趟,几个呼吸后,眼睛就闭上了。
明天……就该启程了!
……
翌日,是个晴天。
北地罕有的没在下雪,不过这样的日子一年也找不出几天,唔……忘记了,昨天也是个晴天。
李星辰站在院门外,如此想着。
昨日喝的那一大口酒,让他格外的困,躺在床上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不过早上醒来,倒是非常清醒。趁着天蒙蒙亮,他借着烛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就直接出了门。
他背后背着的一个布包里,只装了一些换洗的衣服,一张有些残破的地图,还有四个油饼。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几锭碎银和一块玉佩,都被他藏在了腰间。
黑色长剑现在该称作沧流了,剑鞘外被他用三指宽的灰色布条缠了起来。他缠了好几圈,让整把剑看起来格外的臃肿,若是不仔细看,倒是很像一根烧火棍。
小院门口,他站了有好一会儿了。
这里是生养他十六年的地方,将要离去,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舍。不过最后他还是微微释然,人总归是要到更广阔的地方去闯荡的,不能总守在一个地方。
李星辰将小院的院门轻轻合上,落了锁,转身离去。
他手里拿了三炷香,走之前,他想给父亲上几炷香。这一走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上坟扫墓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做了,这一点,他心里其实很愧疚。
但是他相信若是父亲还在世,绝对不会反对他的做法。因为他父亲时常念叨,人要是真的困死在一个地方,那一辈子可就真的没出息了。
李星辰是李家独苗,他觉得若是自己有出息了,父亲一定会非常开心。
他不信命,而且,他的命也不在这里。
所以必须走出去,他想在偌大的长安闯出一些名堂,让半生戎马最后却连马革裹尸也做不到的父亲知道,他的儿子,不是一个熊包,也不是一个窝囊废。
他脚上换上了一双新的马靴,踩在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双马靴本来是给肖红衣准备的,只是肖红衣走了,他就穿起了这双马靴。
这双马靴穿着稍微有些大了,不过垫好鞋垫之后,倒也还算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