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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乐:“我……我知道,所以没打算让她知道的。我马上就毕业了,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工作后大概也没这么多时间可以来看她了,所以,请别告诉她,让她多一个困扰。”反正是行前最后一次见面了,说与不说又如何,偶尔能聊聊天,看看她,让她知道有人在牵挂她,这样就很好……
咦,叶榆懵了,这孩子的脑回路怎么跟她设想的不一样,她不是那个意思,别啊,万一人傅小纾对你有意思呢,我岂不是在毁人姻缘!
叶榆赶紧开导她:“不……乐乐,我不是那个意思,哎,你傅老师也不是多不开明的人,她对同性没有偏见,但是……就是说……怎么说呢……哎,我不会安慰人。”
叶榆想说的是,傅纾可能没那么容易迈过师德这一关,关键是都乐还是叶榆她妈妈闺蜜的孩子,这关系乱的。叶榆突然组织不出语言了,好像怎么说都不对。最后,出来的时间确实有些久,怕傅纾担心,她只好先草草应下都乐的请求,装作没有事发生一样带人回去……
现在好了,小纾十有八九肯定小朋友对自己也有意思了,两人的决定出奇一致,都不想让对方知道,叶榆一边觉得省事,一边又生出一种难以排遣的郁卒感。要是谭欢和闪闪知道了,绝对要念叨自己了,毕竟那两位绝对是唱和不唱衰的。
收回思绪,叶榆抬眸看了傅纾一眼,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发问:“那你呢,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你对都乐……”
“没想法。”傅纾打断得飞快。
真没想法吗?她分明看见傅小纾敷衍的嘴角,笑意未达眼底,咬着这三个字,似嚼冰块般冷硬。
叶榆:“小纾,在我面前就不必这样了,你对她,真的例外得不像是没想法,你是不是对身份有些芥蒂,毕竟,闪闪和谭欢当初闹成那样,还是你从中斡旋的,性别没有偏见,那只能是身份了。”
话及如此,傅纾终于稍稍松了眉间的雪色,看向叶榆的眼神,似是迷茫,又有点无奈:“我果然不该撮她们和好,这算引火上身吗?”
这是什么回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死丫头多读了两年书怎么沟通起来这么费劲呢?
“真的不尝试着试一试吗,和小朋友?”叶榆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她大概能猜到,傅小纾迟钝了这么久,一夜之间被闪闪打通任督二脉,现在又紧跟着知道了都乐隐秘的心思,这冲击相当于在她平静了好几年的感情世界里投了颗原子弹,她不是不害怕。
“不会,喜欢是一回事,在一起是另一回事,都乐对我很依赖,我不能……错误的引导她的依赖,我是她的老师。”傅纾始终没松口,心里随着叶榆的不断追问腾起了阵阵描述不清的郁闷,如何尝试呢,为人师长的羞耻一下下戳在脊梁骨上,像开了刃的刀锋,一碰就疼。
两人都顾自在自己的试探与回避里打太极,没人注意傅纾考虑到这一层,便已是下意识变相承认了“喜欢”。
叶榆:“唉,小纾啊,怎么说呢?掺和朋友的感情可能不太对,可是,我怕你将来后悔啊!其实你那算什么老师呀,才两个月,你就当自己暑假去做了场兼职,况且,都多少年了,那时候你自己都是个学生。”
叶榆说完,试探地看向傅纾,那人抿抿唇,别开了头,没有回应她。她确定了,这两人是师承一脉的迂腐。
她决定再敲打一下:“小纾,不要自己拿道德绑架自己,其实我一直知道的,贺麦冬还是伤到你了对吗?不要再拿忙碌敷衍自己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又碰见有趣的人,你真的还要往外推吗?”
然而,那人轻飘飘留了句“先这样吧,记住别说漏了”便回去继续晒衣服了。
叶榆简直无语:“哎,哎,怎么样啊,你真是的,迂腐,油盐不进。”
一场伤害,一场求而不得,命运对人果然公平,给了顺风顺水的人生,就不给求仁得仁的感情了。叶榆不会劝人,想想也只能先答应傅纾,回头再找宋闪闪和谭欢合计。
不一会儿,都乐洗完澡出来,彼时,傅纾也已经调整好心态。叶榆看看状若平常的两人,只想拍手称奇,她们真的适合相互给面前的彼此颁一座小金人。
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情愫,为什么这么久了她们都没有发觉呢,难道真是当局者迷?
已婚女士看看这个,又瞟瞟那个,表示非常不理解。
都乐被叶榆过分含蓄的眼神盯得发毛,昨晚的对话随着叶榆那张笑靥分明的脸在脑海逐渐加载,哎呦,我的天,昨晚自己到底漏了多少底,做了多少蠢事,小姑娘的脸霎时烫了,抓着擦头发的毛巾呆愣在原地。
她现在应该先做点什么呢?
她出来是要干嘛来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都乐终于定神,揪着浴巾断断续续说道:“小榆姐姐,早……早上好,我喝多了,昨天……”
这幅不打自招的模样真是把叶榆逗笑了,小朋友真是太好玩了,她什么都还没说呢,就见人脸红得不行。你这样,我还能帮你瞒什么,傅小纾又不瞎,进来一看就露馅了。还有,小朋友知不知道自己洗个澡的功夫,已经在傅纾那里掉马了,这次可不赖她没瞒住哈。
要不然,她干脆两边都说开好了,有时候,感情这回事还真是不破不立,尤其对傅纾这种闷骚女而言。
可是说曹操曹操到,叶榆正要开口提醒都乐,傅纾真的从她身后走来了,又是个怕自己说漏嘴,过来盯梢的。她怎么这么难,做一个拥有双份秘密的人,真的是伟大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