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有人想要借此机会杀死张治。秦远缓过神来,关上客房的大门,而后轻声对张治说道:“张将军,恐怕现在有人要取你性命。”听到这话,张治为之心头一震,颇为惊讶,思索片刻道:“陛下你多虑,即便刘相国想要杀我,也不可能是现在。”张治内心也并未慌张,只是疑惑陛下为何这么讲。倘若刘相国真的有心要杀他,早在牢狱时就可以下手,何必等到现在。张治之所以能活着,就是因为他手中有刘相国想要的东西,如果张治他死了,刘相国就永远不得到那一份地图。秦远面色略有不安,解释道:“方才朕在府邸外,就看到一群鬼鬼祟祟的人,拿着类似的木桶,倘若里面装的真如将军所说的燃火油,那他们很可能是想烧了整个张府!”“什么?!”张治略显震惊,道:“这张府上下都是我张家的下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放火?”秦远皱了皱眉头,道:“有没有可能,张府里,有人被刘相国收买了,事不宜迟,张将军,现在马上召集府上所有人,撤离这座府邸,而且还不要声张,以免走漏风声。”张治稍作迟疑,而后才点点头道:“那老臣现在就去。”秦远又是补充道:“记得,府上任何人都不要漏下,朕要看看,究竟谁才是内鬼……”张治连忙推开门,吩咐张府众人撤离。片刻之后,张府上下一共十三人,简单收拾了下行囊,便从府邸的后门离开。秦远率人跟随其后,来到一处安全地方后,对张治道:“张府的人,全都到齐了吗?”张治环顾片刻,清点了下人数,点头道:“都齐了。”秦远微微颔首,缓缓来到这群人面前,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道:“朕只问一次,是谁泄露了消息,跟刘相国势力勾结?如果不主动承认,被朕发现了,全部诛杀九族!”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什么泄露消息了?谁跟刘相国勾结了?有些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何事,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张治回过头,发现张府那边并未着火,只觉得是皇上杞人忧天。这些张府的仆人,基本都是跟随张治多年,即便张治家道中落,这些下人也并未离去,足以证明其忠诚。片刻之后,无人应答。张治缓缓靠近秦远,低声道:“皇上,是你多虑了,这些都是跟随张家多年的仆人……”此时此刻,张治对秦远的态度早已经缓和不少,看到陛下真的担忧他的安危,不免感到一丝惊讶与安慰。秦远却摇摇头,扫视这群人的双眼。大部分人的眼眸之中,都难免流露出恐惧之意。秦远缓缓迈步,走到一位老者身前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直视那老者的双眼。“是你?”皇帝声音低沉。老者便是胡管家,他可是跟随张治已有六年的老仆人。胡管家此刻竟面色平静,摇摇头道:“小人不知陛下在说什么。”张治也皱了皱眉头,道:“胡管家跟随我多年,向来忠心耿耿,陛下真的多虑了……”秦远却默然不语,一把抓住了胡管家的衣领。胡管家心中一惊,脸上顿时写满了恐惧。秦远把手伸进他的怀中,从里面取出一袋钱银,打开一看,竟然有约莫几千两。一个仆人管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刘相国给的不少啊,你别跟朕讲,一个管家能赚如此之多的银两。”秦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听到这话,胡管家顿时面如死灰,哑口无言。张治也不禁一惊,此刻竟然连他认为最忠诚的胡管家都背叛了,那究竟还有人是可以相信的?秦远将银两递给侍卫,而后使了一个眼色。贴身侍卫会意,而后拖走了胡管家,准备就地正法。胡管家吓得浑身发抖,求饶道:“老爷,小的只是一时贪婪,才收了这笔钱,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但很快,便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张治心中叹气,无奈地回过头。此时的张家府邸外,出现了几个身着布衣,打扮普通的男人。他们放下手中的木桶,低声道:“你们那边都弄好了吗?”“放心,都妥当了。”“行,点火吧。”话罢,一人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倒在府邸附近的燃油。霎那间,火光冲天。张家府邸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走,回去见李大人。”那群人连忙撤离。而此时的张治,正身处不远处,看到了起火的张家府邸。他顿时感到阵阵后怕,倘若不是皇上察觉,恐怕他早已经葬身火海。张治心中不禁赞叹皇上的观察力,而后转身道:“陛下,多谢相救。”秦远面色平静,道:“先不用着急谢朕,好戏还在后头。”而后,他们默默跟随在了那群纵火者的身后。……“事情都办妥当了吗?”府邸内,凉亭中。一个身穿锦衣玉服的中年男人,正兴致勃勃地舞着剑。他便是刘相国手下最得力的帮手,兵部右侍郎李炀。“回大人,全部妥当。”李炀面前的小喽啰点头道。李炀收起剑,再度询问道:“你们有没有亲眼看到张治被烧死?”那小喽啰犹豫了下,才道:“倒也没有亲眼看到,不过那边已经全部烧成灰烬,张治就里头,没有错,小人亲眼所见,他肯定是活不成的。”听到这话,李炀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干得好,丞相会赏赐你们的。”“谢大人,谢丞相。”小喽啰跪拜道。“如今皇上日渐狂妄,眼里早就已经没有丞相,如果不除掉张治,日后必定是祸患。”李炀又道。那小喽啰也应声道:“就是不知道张治手中的东西,究竟藏在哪……”李炀打量着自己手中利剑,道:“管他呢,听闻江念安已经从蜀州返京,相信已经是平叛成功,到时候皇帝的势力必然大增,所以我等必须要在他回来之前,弄死张治,不可让丞相的事情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