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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来找人吗?”
江阅一转头,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好奇地打量着她,再仔细一看,只见这年轻人二十几岁,面容清秀,像是个读书人。她不由自主地就有些紧张,连连摆手,道:“啊,没有没有,我就是……迷路了,对,迷路。”
“小姐是从外面来的吗?”年轻人走近几步,又看看天空,“近来此地怪事频发,小姐孤身来此,实在不太安全。”
怪事频发?江阅心里一个咯噔,琢磨片刻,瞬间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答道:“是哥哥要来办事,我好奇便硬要跟来,结果不小心就和他走散了。”
年轻人弯着眼睛看她,安慰道:“小姐莫要担心,若是不嫌弃,小姐可来府中一坐,家父人脉颇广,不多时便可寻得小姐兄长。”
江阅眨巴眨巴眼睛,又说:“真的吗?会不会不太方便?”
年轻人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只要小姐信得过在下。”
江阅叹口气,说:“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年轻人做出个请的姿势,又问:“敢问小姐名讳?”
“啊……”江阅略略低头轻咳一声,脑子飞快转动一番,再一抬头冲年轻人莞尔一笑,“我叫沙罗,我哥哥叫沙厉。”
“原来是沙小姐,失敬失敬。”年轻人抱拳道:“在下姓陶名文渊。”
反魂树第四章
反魂树是从快活城的一处祠堂后院冒出来的,那声惊雷过后,它破土而生,t只仅仅一天,便遮天蔽日,树荫几乎盖住了整座祠堂。罗厉赶到反魂树所在之处的时候天色尚早,但在距离那里百米的地方却已然没有人的生气,一路上所有店铺院落皆是门窗紧闭,随着他和树的距离越来越近,死寂的感觉便愈发强烈。
罗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他放慢了脚步,走近一家医馆,轻轻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却空无一人,可是仔细一瞧,有几个放药材的小抽屉还开着,柜台上还放着装了一半的药包,另一半还在一张牛皮纸上堆着。而另一边的诊室里,桌上还放着未写完的脉案。罗厉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最担心的事情显然已经发生,若是不立即采取手段,恐怕整个云城都会濒临危机。
原本他还想着,此树虽然危害极大,但这世间知之者甚少,只要及时将其收服,不必大动干戈。何况那四网阵隐秘牢固,若不是业内高手,绝不可能被毁。可是待他来到这快活城,见到已然顶天的反魂树,才意识到此事定是有人蓄意而为,绝非一时天降灾祸。以往若是陈添还在,这些情报会第一时间由他遍布云城的花线提供,可偏偏这种时候陈添重伤,难保不和此事有关。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不似寻常人那般踢踏有力,反而忽重忽轻脚力虚浮。罗厉手掌一握,将那镶玉木剑幻化出手,屏住呼吸贴紧墙面朝门口探去。这一看不要紧,即使罗厉早已见惯了各种场面,也不免在那一瞬汗毛直立——只见外面那本就不怎么宽敞的街道上站满了人,如果那还称之为人——他们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隐隐透出尸斑一样的黑块,脸上却挂着迷醉的笑容,四肢僵硬又机械,仿佛被什么吸去了灵魂一般朝着树的方向走去,义无反顾。
“轰——”
突然有一个男人察觉到什么一样站住朝医馆转过头来,队伍随之停住,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朝着罗厉所在的位置投过来,下一瞬他们便笨拙又整齐地冲着医馆走过来。
罗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眼神一凛正要迎战,却觉脚踝被什么勾缠,低头一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支细细的忍冬藤,正费劲地试图在他腿上打结,罗厉不免愣了愣,却见那忍冬冲他摇了摇头,耳中便响起一个小女孩的稚嫩声音:“先离开这里。”
罗厉虽尚不确定这支忍冬的来路,但现下外面情状不明,对付一个小花妖总比对付外面那样的行尸走肉容易得多。他略一思忖,手臂一转,几张符镖唰唰钉在为首的几个“人”身上,那几个登时动弹不得,加之他们已然失智毫无变通,反倒将那来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罗厉趁此时机,跟着忍冬从药房后门逃脱,一直跟到临巷忍冬的藤叶引着罗厉躲进一座空宅,这才稍稍喘了口气。
“你是谁?”罗厉一转身将手中的木剑直抵忍冬叶片,“谁让你来的?”
“哈哈,罗先生稍安勿躁。”
罗厉闻声后看,身后并无一人,再一转头,那忍冬已然化作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连滚带爬地朝屋内跑去,而那门口正站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身着灰袍,拄着拐杖正笑吟吟地看着罗厉,只是那笑中似乎带着无尽的深意,叫罗厉警惕更甚。
“你是谁?”罗厉问。
老头摇摇头摸了摸胡须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罗先生知道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既如此,多谢搭救之心,我还有事,恕不奉陪。”罗厉冷哼道,抱拳转身就走。
“你不想知道陈添发生了什么吗?你也不想知道那棵该死的树是从何而来吗?”老头并不生气,“罗先生,你舍得走吗?不如进去和老夫下盘棋,聊一聊。”
听到陈添的名字,罗厉由不得脚步一滞,外间凶险,江阅不知是何情景,若在此处耽搁太久,只怕……
那老头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笑道:“不会太久,老夫从不下慢棋。”
“那可巧。”罗厉回身亦笑,“我杀妖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