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四顾,看着殿内端坐的十几个神像,瞬间想起请他们来所谓何事,旋即又无尽的悲痛与仇恨再次涌漾满心口。
“我的孩儿、我的娘,不用等多长时间了,马上仇人的心肝头颅就奉祭在你们棺椁之前了。
”
黄极忠心头默念着。
“咣啷!
”
正厅大门被自外重重推开,一身甲胄裹满了浓重血腥气息的罗甸中郎将,脚踩昏暗的灯光大步而入,庞大的身影乱晃,宛如舞动的山鬼。
大将军“腾”坐直了身躯,看着罗甸,眼神浮上一抹儿紧张。
“大人,一切顺利,大司马樗里错满门老小被屠戮一光,仅仅逃窜走了几名乖觉的护卫。
”
罗甸中郎将附在黄极忠耳畔,低声禀报道。
黄极忠神色振奋,断然道:“很好!
干得漂亮。
人头都带了回来?”
“已经在后院棺椁前,叔孙通大人开始摆放,就等大人过去祭奠。
”
大将军更感满意,红着眼圈,立即起身就走。
而走出不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他随口低声问道:“樗里错府邸反抗激烈吧?是不是早有准备?咱们伤亡如何?”
罗甸意外看着他,一脸奇怪:“没有什么防备,我带领家族甲士突袭进去,樗里错府邸除了几名值夜的护卫,其余所有人等都在呼呼大睡,可以说顺利异常,很多人稀里糊涂在睡梦中就没了小命。
我率领的六百甲士仅仅死了三个,伤了二十几个,堪称微乎其微。
”
黄极忠一下站住了脚步,悲痛与仇恨经过睡眠的安抚,不如白日浓烈,他清醒的神智逐渐重新占领高地了。
这一刻的他终于敏锐意识到不对了,再回想白日叔孙通搜集到的证据,一股名为“嫁祸”的阴谋气息向着他扑面而来。
“完了,又中了那小儿的算计。
”
黄极忠面色怨毒至极,用力一拍大腿。
叔孙通这时摆布好祭品,过来请大将军黄极忠祭奠,见黄极忠神色,知他已经完全想明白。
“你这老贼对刘邦这等忠心?不逼反我,誓不罢休?”黄极忠转过头,怒视着叔孙通,恶狠狠的骂着。
叔孙通那里肯认,耸肩摊手,一脸恰如其分的愕然:“莫非还杀错了不成?——不是樗里错干得,又能是谁?”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遮蔽近千猛卒进入江陵城,江陵城内除了王上,只有三人能做到。
不是我,不是樗里错,只剩下一个人,——大柱国伯丕!
”
黄极忠一字一顿的道,说到最后,话语如同择人而斩的刀剑般寒而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