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尚未反应过来前,一部出租车忽然停在面前!她猛然回神,急急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利曜南抢先一步掏出五百元小费,塞到司机口袋。“我会送她回去。”
看到钞票,司机满脸笑容,立即把车子开走。
眼见出租车扬长而去,欣桐回眸瞪住他,他却笑脸以对。“我的车子就停在前面,陪我走一段路,一起散步,然后我送你回办公室。”
“我已经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再联络的必要。如果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么我就再说得直接一点,往后除非公开场合,私下谈话也大可避免。”她冷淡地对着他的笑脸。
敛起笑容,利曜南的眸子转为深沉。“这是你的真心话?”他低嗄地问。
一时之间,她感到一股深沉的软弱,以致无法立即、明确地答“是”……
然而三秒钟后,她决心漠视胸口泛滥的无用情感。“利先生,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你不必浪费彼此宝贵的时间,玩这种没有意义的文字游戏。”冷淡地说完话,她调头转身就走。
利曜南握住她的手臂。“那么你要什么?告诉我,欣桐,只要你开口,我立刻改变自己,成为你要的男人。”
她僵住,在车来人往的马路上,她的眼眶忽然酸涩,然后涌起泪雾……
利曜南绕到她前方,凝望她飘移的眼眸:“你准备让我花多少时间,跟你玩你口中的游戏?你准备浪费多少时间试炼我,让我们在分离的状态下,一直不能相爱?”
相爱?
她别开眼,试图忽略这个名词是如何地刺痛了她的心。“请你放手。”她口气冷淡,然后回眸面对他。“何谓你口中的相爱?难道你的意思是,爱一个人的方式是伤害,是不断的竞争与掠夺?!”她指控他。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爱你。”他眯起眼,沙哑地回答。
她笑声冷涩。“爱是不需要知道的。当你爱一个人,你不会忍心对所爱的人付予伤害。”她接着指控他,“就算三年前,你真的不知道爱是什么,但三年后的现在,即使你怀疑我是朱欣桐、即使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相爱——却仍然冷酷无情、毫不手软地从我父亲手中夺走捷运标案——”
他张口欲言,她却抢先开口:“就算在商言商,但我曾经求过你,求你放手,只是暂时的放手,然而你却做不到!那个时候,你只告诉我,让父亲不必受到伤害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尽一切所能把你击败!很显然,你毕生唯一信仰的,就是丛林法则,爱这个字对你来说,只不过是挂在嘴上的动词。我也会永远记得,是你说的,千万不要对敌人心软!因为在我看来,你之所以会说出这些话,只是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她的笑容很冷。“只要事关利益,任何人都是你的假想敌人,包括我在内。”
他无言。
“所以,别跟我说爱。因为你根本不懂爱。”她面无表情地下结语。
此刻,两人间充满沉默与压抑。
“无论你心中对我有多少怨怼,”半晌后,利曜南开口,他低嗄的嗓音干涩,“过去与现在的我,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找到理由解释。”他的答案晦涩。
这轻描淡写的回答,惹她发笑。“我不否认,三年前,我是爱你的。但三年过去,即使爱你或者恨你,那些感觉与情绪,也已经随时间与距离而远离。”她的眼中没有笑容,“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你的理由,也不在乎你的解释。”
他沉下眼,深浓地望着她。
“你不相信,是不是?”她冷淡地接下道,“也许只是因为当年我死亡的时候爱着你,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认为现在的我,仍然是三年前的我,而执意让情感停留在三年前我死亡那一瞬间。但是你并不明白,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忘记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而这一切,也包括你在内。”
他深浓的眸光忽然放沉,眼底却有受挫的痕迹。
“所以,我只能说,很抱歉。”她看着他,冷然地往下说,“无论三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对我而言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往事了。”
说完话,她挣脱他的掌握,然后转身走开。
“不必试图说服我,想证明你不再爱我,除非你能狠下心伤害我。”他在她身后道。
欣桐停住脚步,然后回过头,嘴角凝结着一朵嘲讽的笑花。“我不是你,利先生,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包括你在内。”她坚强地笑着道,“但如果我的婚事对你而言算是一种伤害,那么我就告诉你,我跟姜文已经决定,两个月后就在台湾举行婚礼。这是否足已证明,我不再爱你?!”昨晚她答应父亲出马竞逐红狮董座之前,父亲已亲口承诺这门婚事。
说完话,欣桐没有犹豫,转身大步走开。
利曜南僵在原地瞪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神深沉依旧,却面无表情。
02
既然已答应父亲的要求,也有了与姜文结婚的决心,欣桐知道自己不该再三心二意,她的责任就是达成父亲的使命,义无反顾。
即使会变成跟利曜南一样的人,你也不会后悔吗?
在吴春英工作的医院餐厅里,一直低头盯着自己双膝的欣桐,忽然听见母亲对自己这么说。
欣桐抬起头,看到母亲忧虑、饱含慈爱的眼神。
那一晚利曜南揭穿谭家嗣的身分,并牵扯出吴春英与谭家嗣的关系后不久,欣桐就单独找到了母亲。那时吴春英尚未找到新工作,如今她已找到另一家医院的清洁工作,即使欣桐不愿母亲再受苦,朴实的吴春英仍坚持付出劳力换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