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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笑道:“天下未定,何谈其他?还是先商议先皇后事吧!”
群臣早已料到如此,毕竟权字动人,谁能自持?何况李承平一开始就并未真心顺服皇帝。有张狂的跳了出来大声驳斥道:“先皇去世已久,新君怎能不立?没有皇帝,谈何安定天下!如今当务之急该是迎大殿下回京、操办新皇继位,政务也才有人主持,却有人大谈丧仪不论继立,嘿嘿,怕是心怀鬼胎、欲行不轨吧!”
另有人道:“先前公孙氏当道、终落个葬身火海,如今中正殿还是一片焦土、公孙氏之亡魂还未散尽,就有人迫不及待取而代之、假公济私烽火戏诸侯了!自称英雄人物功高盖世、实则只会欺负孤儿寡母,天道昭昭、善恶有报,先皇英灵还看着你们呢!”
其余臣工也都议论纷纷,皆支持李睿继位。黛君自觉有了倚仗,头颅都高昂几分,颇为得意地看着承平和赵熹,倒是舒妃有些愧色。
赵熹压下眉峰,两步逼到说话的臣工前:“你们张牙舞爪叫了半天,报上姓名来!”
那人也不畏惧:“怎么,你要挟私报复不成!本官江州余谕,现任从四品光禄大夫,家中一妻一妾三儿两女,李大君有本事就把我们全家都杀了吧!”
赵熹讪笑:“江州余氏也是大家世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无耻小人!你不过仗着家族势力无所忌惮罢了,可即便是如此也只敢推自己妻儿出来顶缸!你自称江州余氏、却早早投了公孙氏,后更日日躲在吴氏会馆,甚至偷了老婆的嫁妆来讨好吴丹阳,如今又想借打压我们来为她出头,你为她费尽心血,可你在她那里留下姓名没有?你又可曾想过自己的那一妻一妾、三儿两女!”
余谕面上通红:“你、你血口喷人!”
“怎么,你不承认?你不承认又如何,你京郊外宅难道不是公孙所赠?丹阳头上那颗拳头大的东珠,殿上不少大人都近观过吧!”赵熹目光一转,攫住刚刚附和的一人,“这位王大人,是也不是?”
王大人急忙压下头,词组不敢言。方才那张狂人闻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余大人如何与新君拥立毫无关系!朝堂重地岂是妇人口舌长短之处!李大君还是回后院去跟歌伎舞女们说长道短吧!”
赵熹重嗤一声:“私德败坏、何以为官!何况公孙与吴丹阳乃谋害先皇之真凶,余谕与他二人交往甚密,焉知他未参与其中!鼠窃狗偷卑鄙无耻,谋害旧主更是罪不容诛!如此罪人竟还有人为其辩护,果真是人以群分!”
那人怒道:“你简直胡搅蛮缠!”
赵熹哂笑:“大人何必着急,你不用自报家门我便知你姓名呢!阮逢源,生于京都、长于闾巷,十年前科考入朝,一朝发达停妻再娶!四年前凤仙楼醉酒强辱民女不成起意杀人,如此禽兽不如还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怎么,青州每年一百两的恩赏银把你的那颗黑心也买了!”
阮逢源大汗淋漓,双手不住发抖:“你、你!胡言乱语!我与青州并无干系,我更没有杀人!”
赵熹忽得沉下脸,虽仍对阮清源说话却逼视众人:“无干系?秦吴诸公子走得急,你猜他们的账本在谁手里?”众臣战战兢兢,赵熹这才回看阮清源,“没杀人?她被你殴打不治身亡,你还敢说你没杀人!杀人何妨!卑鄙小人除之后快!我今日上朝除为先皇料理后事更要为他报冤死之仇!余谕、阮清源!你二人罪行累累恶贯满盈,皇天在上先帝在前,我就替天行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拖下去--斩!”
众臣未料赵熹真会动手,全都愣在当场,余谕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阮清源高声大喝:“住手!你不过是一个双元、无官无职,凭什么诛杀高官!你这是造反、造反!”
“造反?”赵熹冷冷一笑,“我夫君二人护天子诛乱臣杀叛将,将士服我、百姓信我,天命所承、众望所归!攻讦我等就是违背民情、忤逆天意!挟立幼帝更欲摄政乱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众将官听令!逆天而行、祸乱朝堂者,皆斩!”
赵熹眉扬目傲,身挺首昂,右手虚扶腰间,虽着普通银袍,却似有铠甲披风烈烈而燃。殿内殿外将士除皇帝亲卫首领李轩皆应声而答,声震山河:“谨遵君命!”
军士不再理会二人挣扎,迅速压制二人拖出殿外,不一会便用木盘托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上来。有骨气的文臣已被公孙除去,剩下的都提笔点墨,唯有动刀也不过剪花裁纸,赵熹威势已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如今又见了人头,各个噤若寒蝉瑟瑟发抖,拼了命地缩成一团唯恐被赵熹看见拎出来儆猴,哪里还敢说些什么!黛君更未见过如此情景,只觉这赵熹就是厉鬼投胎魔头降世,可怕得很!舒妃死死攥住黛君,鼓足了气正欲说话,静如冰窟的大殿竟忽然响起一阵笑声,激得殿上的人震颤不已,大家慌忙抬头,原来是承平。
承平走到赵熹身边,笑道:“大家不必如此,赵将军词不表意、叫大家误会了,我们是忠臣贤将,又怎会胡乱杀人?方才二人不过是罪行累累证据确凿,又偏偏撞了上来、搅得大家不得安宁难以议事,这才不得已替天行道,万事皆有章法,当真有罪也该由三司慢慢调查才是,赵将军,以后可不能如此了!”
赵熹老老实实拱手答道:“是!”
承平朝他笑了笑,转身找到第一个开口的儒生,此时他面色惨白摇摇欲坠,见承平看他甚至退了半步。可他心中依然不服:“他们、他们罪、罪有应得,但,但‘采葑采菲,无以□□’,他们虽有罪,拥立、拥立大殿下之事却也、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