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照这个女人这么说下去,甘奇倒成了夜踹寡妇门的流氓了。
梁太后面色变得悲伤起来,顿了顿之后,慢慢说道:“甘相公,小女子今日请甘相公来,是想告诉甘相公一件事,党项皇族一直都姓赵,乃是大宋官家亲赐的姓氏。”
这话说得有点水平,意思简单,就是党项人又愿意姓赵了,愿意接受大宋名义上的管辖了。
这寡妇为了生活,也真是能忍辱负重。上来就俯首称臣了?甘奇大感意外,俯首称臣就意味着党项人不再称天子皇帝了,要接受大宋的封名,也没有了西夏之国。这岂能不让甘奇意外?
这么干,这寡妇如何能在党项内部服众?就不怕内部群起而反?
亦或者说,党项人如今都已经意识到了甘奇不可战胜?意识到了局面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际?
这是甘奇之前没有预料到的,他一直把党项人当作大敌,哪怕是没有开战之时,也让种愕与众多西军不断去劫掠党项部落,蚕食党项地盘,挤压党项生存空间。难道是这种压力让党项人感觉到了窒息,认清了现实?
甘奇又抬眼打量起了梁太后,这个问题很麻烦,眼前的局势,就是人家愿意俯首称臣了,你还要揍他,要把他揍到死。这事情于大宋朝廷之内的价值观不合,也于甘奇对外的扩张战略有冲突。
甘奇心中,这和谈坚决不可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因为他的战略就不是一个党项,还有广大的西域。
所以甘奇开口:“党项早已弃了赵氏立国,如今又想要回去,不可能。我大宋南北,归附的部落与异族无数,若是开此先河,往后羁縻之处,人人效仿,后患无穷。”
甘奇的意思也简单,你既然反叛立国了,还好几次把大宋打得满地找牙。而今知道厉害了,又俯首称臣,如果这样就行,那往后所有人都效仿怎么办?
梁太后似乎料到了甘奇会这么说,立马答道:“今日党项天子在此,可立下誓言昭告天下,党项从此,世世代代姓赵,永不更改。”
甘奇笑了笑,看着面前桌案上的茶水吃食,却并不吃喝,想来也是谨慎,口中又道:“誓言盟约之类,不过就是用来背弃的,这天下哪里有世世代代的誓言?”
梁太后又道:“甘相公,小女子今日来,带着党项最大的诚意,只愿与大宋结万世之好。难道甘相公真的还要起兵来攻吗?”
这话看起来是哀求,其实也说到了重点,人家孤儿寡母一起来投降了,连国号都不要了,甘奇真的还要打?
若是不想太远,甘奇转头就走,说什么也要打就是了。
但是甘奇还是想得远了一些,投降都不给人投?这也不是个好先例。
甘奇开口:“三件事,答应了,本相立马退兵而走。”
“甘相请说。”梁太后有些激动了。
“第一,党项内附,种田为业,在河套与我宋人杂居。第二,这位名叫秉常的小朋友得去汴梁居住。第三,党项之兵,皆卸甲归田,在河套屯垦。”
甘奇也直白,唯有如此,才能解决后患,也能给甘奇带来一些好处,二百万党项人都给甘奇种地了,那这河套真就是塞上江南了,以后大军不论西出还是北出,后勤补给完全不在乎下。
如果党项人能答应这几点,那甘奇倒是真愿意接受求和。
再看对面党项人,早已个个面色大变。
因为这是党项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条件,他们此来,就是想争夺一个生存空间,弱的时候俯首称臣,励精图治,总能有一日再变强。就如历史上一样,可以给唐朝当鹰犬,也可以在大宋自成一国。
此时的梁太后,反应上终于不再那么从容了,目光一直聚焦在甘奇身上。
“甘相公,亡国可以,灭种却不行。”梁太后说出了这几句话。
甘奇听笑了:“梁太后这说的是哪里话,本相何曾说过要灭党项之种啊?一二百万党项人,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种田有什么不可?如今早已有许多党项人种田为生了。既然归宋,那自然得听我大宋的安排,若是不能接受,就此罢了,咱们战场之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