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眼尾的那滴泪珠要落下的前一刻,男人终于退了出来。
郁慈神色空白,唇还微微启着点儿缝,依稀能瞧见那一尾湿红的舌尖。
他脑中像被浆糊凝住了般转不动,脊骨还轻轻发着颤,听着男人在他耳边喘着气,哑声道:
“阿慈,这才叫吻。”
一句话破开迷雾。
郁慈神志慢慢清明,只觉得舌尖被嘬得又木又麻,连腮上的软肉都被吸肿了,手指酥软得抓不住男人的衣襟。
下一刻,耳垂一疼。
少年蹩起眉,眸中含着泪光点点,听着男人慢慢收回唇淡声道:
“这是你该受的。”
没有心的小骗子。
日光拨开云雾投下,柳城罕见是个艳阳天,倒褪去了几分春寒的料峭。
少年刚跨进贺府的大门,就有下人迎上来垂首道:“夫人,陈管家请您去趟正院。”
郁慈点点头,朝着正院走去。
刚穿过月洞门,院中花木扶疏,葱茏翁郁,廊下雕花窗棂支起,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少年似有所察觉,抬眸望去。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窗棂后,露出一片苍蓝色的衣袂。
少年目光顺着往上爬,划过笔挺的军装和金色暗纹的衣扣,骤然撞进了一双冷冽的眼。
男人也在看他。
郁慈呼吸微微一紧,是贺衡。
日光有些晃眼,郁慈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只能压着心口的不安,抬脚走上台阶。
屋内并未看见陈管家的身影,郁慈只能惴惴地站在太师椅旁,眼瞧着贺衡一步步走近。
男人身形优越,高鼻薄唇,压得略低的帽沿,在他深邃的眉眼处投下一小片阴影,气质冷淡疏离。
郁慈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正在纠结是叫“贺衡”,还是叫“二少爷”的时候,男人掀起眼皮定定瞧了他一眼,道:
“许久不见。”
郁慈跟他接触不多,只知道他们两兄弟关系并不好。毕竟贺衡连他哥的婚宴都没参加完,就带着人远走北上。
短短两年,他就在北方站稳脚跟,从波谲云诡的政局中撕下一块肉来,可见他手腕之狠。
郁慈心里有点发怵,只能强撑着镇定道:“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二少爷了。”
他还是决定叫人二少爷。
贺衡垂眸。
少年立在那儿,脸蛋粉白,微微垂头时露出一截莹白修长的脖颈,肩头圆润,瞧着怯生生的。
柔软红润的唇瓣一启,却是生疏地唤他一句“二少爷”。
贺衡抬脚逼近一步,便见少年眼睫一颤,脸上露出几分不安的神色,可那股袅袅的香却迫不及待往他鼻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