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坐在地上,脏污的头发一绺一绺的打着结,铺散开来。她衣衫凌乱,已经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却是散发着浓烈的臭气。
她不能动,不能说话,姿势也很是怪异。而她面前是个香案,上面摆放着一尊牌位。
沈妗呼吸一滞,虽然这个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但是多年的相处使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个女子,是她的亲姐姐沈娴。
她不由觉得更为恐慌。在她的印象里沈娴虽是庶出,却一直温柔娴静,心高气傲,容色秀丽。可是她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以前的风姿?短短时间,她竟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怪不得那些官差怎么也找不到沈娴,原来是落在沈妤手中了。
而她现在也被沈妤关到了这里,沈妤是不是会像折磨沈娴一样折磨她?
她的心似乎要跳出胸膛,呼吸越发浓重,直勾勾的盯着沈娴,一时忘记了质问沈妤。
沈妤唇角轻挑:“怎么,你们姐妹多日不见,三姐看了如此久还没有看够吗?也罢,你就多看一会罢,珍惜你最后的时光。”
沈妗忘记了发怒,转头望着她:“珍惜……珍惜什么时光?”
沈妤笑道:“珍惜你身体还能齐齐整整的时光啊。”
这是明晃晃的恐吓!
沈妗握紧了拳头。不对,这怎么会是恐吓呢?沈妤既然敢将她带到这里来,又让她见到沈娴,说明已经想好会如何折磨她了。
思及此,她越发恐慌,可是到这个时候,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向沈妤求饶。
她仍是色厉内荏道:“沈妤,你实在是胆大包天。我是景王侧妃,你竟然敢私自囚禁我!我警告你,你最好赶紧放我出去,若是被人查到,你会是什么罪名?”
沈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抬手掩唇,宽广的袖子垂下,上面的花纹娇妍精巧,衬得她的手腕越发纤细白皙。
“被谁查到?景王吗?”
沈妤嘲讽的笑容格外刺眼,沈妗越看越气。她大声道:“虽然我只是个妾,但却是侧妃,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
沈妤下颌微抬:“我就这样做了,你能奈我何?”
沈妗一下子委顿在地,伸出栅栏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是啊,她威胁沈妤又有何用,沈妤不放她出去她有什么办法?
她咬咬牙道:“沈妤,我们之前虽然略有龃龉,但好歹是一家子姐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沈妤收敛了笑容,冷冷道:“那你想过你之前是怎么对我的吗?你可曾想过你们二房如何对待洹儿的吗?你们一家人,流着同样的血,有着最近的血缘关系,一样的肮脏,一样的自私自利。竟然还想夺取爵位,夺取不属于自己的景王妃之位,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沈妤的态度不但没有任何软化,反而是肆无忌惮的羞辱她。沈妗恨不得将沈妤千刀万剐,但是她知道若是想活命,就不能激怒沈妤。
是以,她奋力压下勃发的怒气,道:“就算我做错了事,可是你不是好好地吗,你和二弟不是毫发无损吗?反观我母亲、父亲和大哥,被你害成那个样子,难道你还不满意吗,非要赶尽杀绝吗?”
沈妤声音和缓,却是一字一字掷地有声:“沈妗,若是我蠢,就活该被你们算计吗?若非我早有准备,洹儿就活该被你们害死吗?你说的轻巧,实际上让人作呕。”
沈妗抱住头,失声尖叫:“可是二房已经付出代价了,你还想怎么样?我毕竟是你堂姐,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沈妤扬唇一笑:“沈妗,以前的事我倒是可以不追究,但是这次的事呢,就算了吗?”
沈妗目光躲闪,装傻充愣道:“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沈妤嘲讽的笑笑:“事到如今,你就算不承认也是无用,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你算计我在先,还不准我反击吗?沈妗,你可知你败在哪里了?”
沈妗恨恨的盯着她。
沈妤道:“自作聪明。”
沈妗心跳一停:“你说什么?”
“沈妗,你觉得自己聪明,可是别人也不傻。就算曾经傻,在看过这么多算计后,也变聪明了。”沈妤淡淡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妗哑声道:“沈婳!那个贱人,她竟敢算计我!”
沈妤嗤笑:“得了罢,沈妗。难道你杀了别人的亲人,还要别人感恩戴德,被你利用吗?做人,怎么能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