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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听了这话,一脸菜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人群中有人哗然道:“这也太羞辱人了些!”
这里是城西商贩一条街,对面就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云楼,客来客往,人流如云,这吵吵嚷嚷的一会儿已经聚起了一大堆人。
醉云楼的酒肆里,隐约能听见里面管弦琴声,悠扬悦耳。琴弦拨动的《暮春》缓缓流淌过雅室,遮住了窗外的春光。有人坐着饮茶,琴弦因着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响拨错了一个音,仿佛美玉落下划痕,突兀而遗憾。
有人疑惑开口:“底下闹嚷嚷的,出什么事了?”
纱帘被扇柄掀起一角,茶盏玲珑,竟不及捧茶的手指修长如玉。
“是谢通,又在仗势欺人了。”
沈祁云听见谢通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怒而拍桌:“这厮实在是嚣张!”
梅昔羽抬头:“他怎么招惹你了?”
“呸,他就是个色胚,恶棍!前几天在北湖游船时还趁我不在调戏我家小妹,被我揍了一顿,现在明显又在欺负那个小厮!”
“沈公子不必动怒,恶人自有恶人磨,”一旁温柔笑着的白衣公子朝抚琴女打了个手势,琴声戛然而止。“那小厮说他是为肃国公送特产的,想来也并非说谎,如今这小厮被谢通如此羞辱,岂不是也打了肃国公的脸?肃国公又岂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不会让谢通有什么好果子吃。”
“林嘉慕,你可真是聪慧!”沈祁云听了这话,眼睛亮了一亮,非常赞成的拍了拍他的肩。
林嘉慕穿着一件白色的广袖宽袍,衣袍在窗边吹来的微风中轻轻飘荡,越发显得身姿清瘦。青丝以银底蓝玉冠束起,长眉细眼,温润如玉,柔声道:“沈兄谬赞。”
梅昔羽松开执扇的手,纱帘柔顺垂下。眉眼里显出一点淡漠来。
“昔羽哥,你不去管管吗?”沈祁云奇怪道。
“我为何要管?”梅昔羽道。
“见死不救,这实在不符合你的作风啊。”沈祁云用一只手抵着下巴,盯着他道。
“这里闹得这样大,人多口杂,消息传的又快,肃国公府怕是不一会儿便会来人。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去趟这滩浑水?”梅昔羽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况且,确实是那小厮理亏在先,压死了谢通的狗。”
“可那谢通摆明了不依不饶,要刁难他啊!”沈祁云急道。
“忍一时之辱,谢通出了气也就把这人抛在脑子后面了。我若是真要管,驳了谢通的面子,纵然救得他一时,谢通也要记恨上这小厮。”梅昔羽垂眸,“那小厮无依无靠,身份又低微,被谢通盯上才真是生不如死。”
沈祁云恍然大悟,去揽他的肩:“昔羽哥,你真聪明,考虑周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