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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持续间,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断臂残肢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沈季头一回经历这种场面,害怕得脚软,本能地紧紧跟在蒋锋身后。忽然耳边听到一声惨叫,沈季回头一看,一个看起来年纪甚轻的男子、被老五杨洪一刀砍中了左臂、整个臂膀被干脆利落地削掉,紧接着温热的血溅了沈季一脸,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引起那痛得疯狂嚎叫的男子举刀劈了过来,蒋锋正面被多人缠斗,虽然万分焦急也脱不开身。
沈季见明晃晃的大刀当头劈下,慌忙举起匕首格挡,刀却没有落下,原来右手边的李翼看到了这边的情形,长剑绕过来灵巧一转,眨眼间又削掉了这个土匪的另一个胳膊,鲜血喷溅,长剑再转,直直刺进了这人的后心,也算是了断他的痛苦。
“爷、您怎么样?”左镇一脚狠踹开那个偷袭李翼后背的男人——他只来得及在李翼腰间留下一刀伤口,不过也够左镇心急了:王爷受伤,怎么说都是他们保护不力的后果!回去被老将军责罚是必不可少的,思及此他愤怒地飞起一脚、直接把那该死的家伙颈椎踢断,人直接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
“七爷,你别动,我来帮你看看!”沈季最为惭愧,刚才明明是因为救了自己的小命才让李翼被人偷袭成功的,他欠了一个很大的人情。
穿着衣服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血却流个不停,沈季冲过去用力用手压住伤口,大声通知了众人李翼负伤的消息。
血流得很快,腰间剧痛,李翼单手撑着剑,此刻心里却忍不住有些窃喜,因为他看到沈季抬头看自己的眼睛弥漫着水雾、帮自己压伤口的手都微微发抖——是一副非常关心、担心自己的样子。
大家听到沈季的呼喊,知道这次失职了,居然让几个毛贼伤了王爷,他们赶紧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准备早点结束械斗。
“这就害怕了?真没用,把你丢到战场,估计得跑不动道了吧!”李翼伸手,用自己的袖子把沈季沾血的半边脸颊擦干净,觉得那血实在是碍眼得不行。
沈季抖着声音开口:“别管我,那又不是我的血。能走吗?跟我回马车,我给你包扎一下。”周波已经过来接手,把李翼往马车方向搀扶过去,蒋锋悔恨失落地站在外围,看着沈季为他人着急的样子,当发现他跑动间踢到一个尚未断气死绝之人的脚,那人微微弹起上半身把沈季给吓了一跳时,蒋锋赶紧上前搭救,只一剑就把那人割喉断脉。
看着那濒死的人徒劳地捂着自己的喉咙,嘴里发出几声空洞的“嗬嗬”气音,很快就死死地盯着沈季,死不瞑目的眼睛失去了*的神采——沈季抖得不行、只觉得全身冰凉,复杂地看了一眼浑身血迹的蒋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先匆匆赶去为李翼疗伤。
蒋锋则被沈季那陌生充满惧意的眼神给直直地钉在了原地。
☆、第37章遭遇土匪(中)
“不不,别躺下,来,靠着被子半躺着!”沈季只有单手能用,一个人搞不定,幸好周波跟了上来协助,里面李翼脸色苍白地垫着被子靠在车厢壁上。
沈季招呼周波先去把自己的药箱从夹层里拿出来,自己单手脱掉李翼的上衣,仔细观察伤口一番后,他总算是没有那么担心了:刀并没有捅进脏腑,只是又长又深地划了过去,不过血肉模糊的也是非常骇人。
“周大哥,那是秘制的消炎止血药粉,快给撒上!”沈家的这药粉还是沈安长期琢磨出来的,专门给镖局里头的义兄研制的,止血效果极好,沈季则翻出了干净绷带,和周波联手,将伤口紧紧地缠好、压住,忙活了小半天,才成功把血止住,此时也不宜立刻搬动,应当等伤口初步结痂,才能再做打算。
期间李翼一直保持清醒,看着沈季忙碌,直至沈季从药箱最底下掏出个精致的木匣,打开后就嗅到了人参醇香悠长的香气,拣出一片,沈季示意李翼张嘴含住,再帮他调整一下姿势,让他可以舒服点,微笑着安慰他的恩人和病人:“幸好没有伤到脏腑,皮肉之伤七爷不必过份忧虑,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你哪里弄的这参片?年份倒还挺足。”
“是我爷爷在世时,带着我爹进深山寻的,还不错。我放在这里了,七爷自己拿来用,安神益气,没什么坏处,先歇着吧。”
周波已经先出去了,听到王爷没什么大碍,他和外边围着焦急等候的人一起松了一口气:如果王爷在自己手上真出了什么大事,他们真是死罪或可免、活罪绝对难逃!
众人议定,如今是万万不能再赶路的,只能就地先歇息一晚,左右离台州也不远了,明日再做打算。
沈季出去时,看到原本地上躺着的死尸都被周波带人一一抬起扔到左边的陡坡之下,连之前看起来年纪最小、最爱和自己玩闹的吴悠,也一脸平静的忙着,好像搬运的只是石头而已,这让他觉得分外的陌生,他知道如果是那些土匪更厉害的话、那躺下的就是自己,可他还是觉得动手杀人过于血腥残暴了、无论是谁动手!他也有些苦恼,以后究竟要怎么相处,还能和以前一样吗?尤其是三哥……
蒋锋回头看着沈季站在马车旁边,愣愣地看着自己搬运死尸,顿时表情有些手无足措,被撞破自己嗜血一面的感觉很不安。
吴悠则是毫无芥蒂地招呼沈季:“害怕就别看啊,不过其实看多了你也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你们都还好吧?刚才他们人太多了。”好歹共同经历过腥风血雨,情谊更加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