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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义忠之前还很愤懑的表情陡然消失,一时间被柳襄说的脸上发懵,却见到柳襄对着他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的嘴唇动了动,没闹清楚这人是想帮自己还是其他什么,一时没敢唐突的开口说话。
柳襄剧烈的咳喘了几声,在这匆忙的过程之中,没忘记扶着受伤的胳膊,龇牙咧嘴的接着说:“你没事吧?”
说话之间又转着圈的绕着马义忠,像是确定马义忠没受伤,又似乎走的累了,重新靠回墙头,放心的道:“那匹马差点踹折了我的腿,幸亏你们这位将军,我以为,唉,还好,毕竟是将军,功夫好,不像我们这些人,没什么拳脚。”
晴无夜想起他进临渊城的时候,将白鬃骏马交给了马义忠,估计是马义忠一时失察,让战马没了约束,可令他疑惑的是,自己精心调教的这匹□□良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轻易伤人。
可是柳襄却说自己没什么拳脚,明明听丁坎说他是杭白的副将,又不是什么文吏,难道他是自谦,但见他始终扶着受伤的胳膊,表现出了一种受伤后的弱不禁风。
马义忠似乎懂了柳襄什么意思,这才接了话:“哦,这个是我不好意思,是我没看好它,抱歉了。”
他们交流的这些话,恰到好处的解除了对马义忠的大部分怀疑,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却是丁坎。
丁坎像是无意之间闯进来的,见到场间这几人,发觉唐突,又想偷偷摸摸的溜之大吉。
可是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轻易逃脱,韩广张像使唤自家小吏一般的出言不逊,殊不知在大军之中,丁坎是和他同等级别的将军,韩广张最多就是和姚自量走的近点,心甘情愿的做成了姚自量的走狗,却在其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摆出了个人样。
他咧开大嘴,咋咋乎乎的喊道:“丁坎,进来。”
丁坎脸上并不以为意,相反还助长了他这般肆无忌惮的嚣张气焰,丁坎心里不情不愿的走了进来,脸上却堆起了阿谀奉承的笑容,恭敬的问:“大帅,韩将军,有什么吩咐?”
之前,原本定的是韩广张和仇聚打临渊城的北城门,晴无夜和马义忠走的是东城门,南城门应该是丁坎去的,却不知仇聚今天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贪功心切,私自一个人带着兵绕到了南城门。
丁坎在北城门外眼睁睁的瞧着仇聚去了南城门,也不急更不躁,听到韩广张对他傲慢无礼的吩咐,乐颠颠的去了西城门。
他去的城门,正巧是杭白带着手下逃脱的出口,地方是对了,可时间却不对,因为他去之后,杭白早就带人跑远了。
韩广张破了北城门后,先去迎了城外的姚自量,因此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城里发生的事情。
仇聚死了,他还是有些懊恼,劈头盖脸的就问丁坎:“丁坎,你进了城,先遇到了谁?”
丁坎一手捻着刀柄上的穗子,慢条斯理的答道:“遇到了晴将军,然后是马将军,对了,马将军还牵着晴将军的那匹战马。”
晴无夜侧目看向丁坎,他听得出来,丁坎这下睁着眼睛说的是瞎话,他进城后,一直到姚戚戚出现之前,他都没有见到过丁坎。
他又用余光瞟了柳襄一眼,这两人就像是说好的一般,在这里不着痕迹的一唱一和。
不过话里话外关照的是他和马义忠,晴无夜当然不会说什么,他暗自思索,不知这两人是不是早就认识。
不过东拉西扯到最后,关于仇聚的死,不管韩广张愿不愿意,最终还是极其友善的解了围,嫌疑一点没有落到马义忠和他晴无夜头上。
正想着事,又听丁坎咋呼道:“对了,还有那个人在,好像叫什么,无痕,是吧,他是不是被林阳抓了,我看他从东城门的一处民宅里跑了出来,好像是和晴将军遇到了。”
说话间顿了顿,他似乎又难以启齿:“他毕竟和晴将军走的近,这种缘分应该是有的。”
啪的一声重响,韩广张的手拍的窗框一震:“别说了,什么事情,在这种场合,胡言乱语,说此等是非。”
丁坎的脖子倏地往后一缩,这副龟孙样还真像是韩广张手下的小兵,嘴瘪了瘪,小声的嘟哝了什么,不情愿的往后退了几步,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旁的柳襄,这次嘟哝出了声:“这人又是谁?”
做戏做了全套,问完话,自然是没人回答他的,柳襄也没看他,一副你不算是什么,我也不会搭理你的不屑表情。
场间沉默,韩广张估计在想着别的鬼主意,柳襄见没人说话,他一直在一边锲而不舍的等着继续说谢山的事情,到了此刻想着总算轮到他上场了。
于是他慢吞吞的凑了过来,推荐道:“大帅,听说谢山去了临海城,要不要去看看?”
对于姚自量来说,仇聚只是一把用来杀人的刀,死了仇聚一个,就是少了一把杀人的刀,根本不算什么,他手下的刀又不止这么一把,再说了,仇聚的功夫也不算如何,好像还不如那个叫无痕的人。
姚自量现在最为关心的是谢山,他虽然一时想到了昱横,但也无暇顾及,现在他手头上缺钱,原本就想大军到了临渊城中可以大捞一笔,打算赚个盆满钵满,没想到被谢山摆了一道,那个老奸巨猾的谢山逃脱,这下钱袋子丢了,还是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他当然不甘心,一定要把谢山,以及谢山的全部家产给抢回来。
丁坎出奇的安静,他就站在晴无夜右侧,见话题成功的转移了,他的任务似乎完成了,开始不动声色的朝外退去,晴无夜余光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