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高墙隔绝,无人发声,谁都摸不清外面是何来路。
正殿大门悄悄打开条缝,萧意探出个小脑袋,不安往外张望,见了他便招手:“二哥,外面危险,快来君父这里躲避!”
萧彦笑笑——于他而言,比起殿内,只怕外面反倒安全些。
此时情形容不得游疑,萧彦摆手令他回去,果断行至正殿门口,当门而立,负手往外断喝:“陛下在此,何人在外喧哗惊驾?!”
兵戈之声乍停,半晌,听得外头刘希恕气喘吁吁地高声禀报:“回殿下的话,城防营疏忽,漏进来一伙图谋行刺的贼人,臣等在奋力缉拿,还请陛下宽卧。”
——这话含糊,但不论来的是哪路人马,城防营既说是贼,那便是贼了。
可是谢承泽去哪了?并未听得他发话。
萧彦担忧,略一分神,已听得建德帝在殿内一声冷笑,接着内监出来替他传话:“昨日刺客来,今日刺客又来,如今城防营当差全然漏洞百出,简直叫朕忍无可忍!到底是打哪来的刺客,报上名来!”
声音虽不响亮,刘希恕居然听见了,回道:“万望陛下恕罪,待臣等拿下贼人,一定审问清楚!”
——声线里分明没半点惶恐悔罪的意思。
厮杀打斗声立时又起。
“你们——咳——”建德帝听见,还欲高声发话,却抵不住病中咳嗽,痰迷喉咙——他有怒气。
他自然恼怒。
从前,帝王一怒能令阖宫颤抖,可如今这怒火却连一方区区病榻也冲不出去。
萧彦正思索如何发话,墙外兵戈声紧,忽有个嗓音声嘶力竭:“陛下,药!……咱家带人急赶、药已取回,城防营、故意阻拦咱家!”
声音断续艰难,显然是一边抵挡进攻一边竭力发声。
既是敢公然拦人,居然没能封住这人的嘴:刘希恕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定是来人棘手、城防营拼力也阻拦不住——谢承泽到底如何?萧彦恨不得冲出门去亲自下场。
殿内,建德帝似欲发话,却仍猛咳不止。
萧彦趁此时机,疑惑看向身旁的内监:“听此人的自称,倒像是宫中人——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在皇陵内对本王出手的那位?”
那内监不料他突然如此直截了当地发问,顿时一噎。悄悄斜里向上一瞥:这位的嘴角虽噙浅笑,眼中杀意却让人不禁冷颤。
“这,这从何说起……奴婢哪里知晓,且去通传陛下。”内监不由慌了,往殿内溜去。
萧彦正要拖延时间,岂容他走脱,一把抓住胳膊:“别忙,此人来路不明,岂能轻易带去君父跟前?君父现在神智不清,难免错认错信。且听听此人口音,大监若是认识,再通传君父不迟。”
“……不迟?”内监讪笑,不管是否身怀功夫,此时都不敢施展,脱身不得,几乎哀求道:“奴婢虽不识得这人口音,不过焉知陛下不识得?还是去请陛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