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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不知该如何应,说起来,其实孙氏和慧祥县主更亲,毕竟慧祥县主待在魏府,日日都会来她跟前请安的,要她亲手送孙女去和亲,她不忍心,但魏皇后又是她的亲女儿,看见魏皇后难受,她又不好受。
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是给魏家出了好一道难题。
孙氏回到魏家,家里又吵了一番,乔氏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拿出了狠劲,居然随身带着匕首,不肯旁人近身。
承恩公看见亲孙女哭得梨花带泪,他也是为难,待在书房连晚膳也不想用,这个时候,有个人给他出了主意。
是魏鹏锦。
承恩公从未在意过这个歌姬所生的庶出孙子,今日也是魏鹏锦第一次来求见承恩公。
承恩公本不想见,魏家正值多事之秋,对于一个庶孙,承恩公实在没心思搭理。
但魏鹏锦说关于和亲一事,他有法子,承恩公便让他进来了。
承恩公靠在太师椅上,抬眸打量这个孙子,长相倒是出众,从前还没注意到,“你说有法子?是什么?”
魏鹏锦无惧承恩公的打量,拱手回道:“祖父,孙儿觉得应当送慧祥县主去和亲。”
“放肆!”承恩公沉下脸怒道:“慧祥是你的亲妹妹,这就是你的法子?”
魏鹏锦并未被吓到,继续说:“祖父请听孙儿一言,信国公主与慧祥县主都是您的骨肉,您都舍不得,可如今这状况,您不得不舍其一,舍慧祥县主比信国公主有利。”
承恩公见他不卑不亢,被训斥了还从容不迫,这份心志难得,心里头有了几分欣赏,便愿意听他说,“你说来听听。”
魏鹏锦回:“信国公主乃嫡出公主,将来可以下嫁一个强有力的夫家,能给魏家带来更大的助力,如今燕王气焰嚣张,如日中天,要想和燕王抗衡,魏家不得不把握住这个机会。”
他顿了顿,看了眼沉思的承恩公继续说:“况且孙儿不觉得将慧祥县主和亲有什么不妥,甚至是一个上天给魏家的机会。”
“什么意思?”承恩公略微坐直,来了点兴致。
魏鹏锦低着头,下巴隐在昏暗出,嘴角轻勾了一下,“祖父,如今楚国和大周之战一触即发,您担心慧祥和亲是送死,可要是转变一下思路,为什么不能是慧祥去做魏家和楚国之间沟通的桥梁呢?”
“大胆,给我跪下!”承恩公一掌拍在书案上,压低了声音怒骂:“你在胡说些什么,魏家怎能与楚国勾结,这是叛国的大罪!”
魏鹏锦不急不缓掀袍跪了下去,“祖父息怒,孙儿并非此意,您应当晓得,楚国是摄政王把持朝政,楚皇难道就不想重新拿回权力吗?这次是与楚皇的皇子和亲,若是我们能助楚皇,将来让楚皇帮忙摁死燕王,岂不简单?”
承恩公虽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大臣,但从未想过谋逆,也只是扶持瑞王,依靠嫁女来维持魏家的繁荣,魏鹏锦这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一旦传扬出去,魏家满门都留不住。
可是不得不承认,魏鹏锦的话有些令人动容,如今燕王势大,皇上对燕王越发信重,百姓也对燕王交口称赞,眼看着瑞王离储君之位越来越远。
魏鹏锦一看承恩公沉默了,就知道有戏,默默地添了把火,“祖父,若是魏家任由燕王打压,毫无还手之力,待太后娘娘驾鹤西去,皇上怕是会立燕王为太子,届时魏家只有死路一条。”
承恩公滚了滚喉咙,直到魏鹏锦这话并非信口开河,魏家杀了曲家满门,燕王得势,必不会放过魏家,即便暂时不敢动魏家,可等燕王荣登大宝,就是魏家的死期。
“你怎么知道这些?”承恩公从未在意过这个歌姬所生的庶子,看他身上的穿着,也知道他在府里受了不少苦,竟有胆识出说出这番话,倒是让承恩公小瞧了他。
“孙儿出身卑微,可亦是魏家人,想要为魏家尽一份心。”魏鹏锦说着自己都想作呕的话。
承恩公的脸色和缓了不少,“别跪了,起来吧。”
“谢祖父。”魏鹏锦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承恩公看他穿得单薄,关怀了几句,“待会让管家给你送几套衣裳去,天气寒凉,别冻坏了身子。”
“多谢祖父体恤,孙儿感激不尽。”魏鹏锦一脸笑容,仿佛是喜悦于得到了承恩公的关心。
承恩公打量魏鹏锦的眉眼,说道:“你倒是有几分像你父亲。”
魏鹏锦的父亲是承恩公的嫡次子,从前承恩公对嫡次子抱以最大的期待,甚至想让次子来继承国公爵位,因为次子像他,天资聪颖,才华过人,可惜天不假年,连子嗣都只留下魏鹏锦一个庶子。
从前没留意过魏鹏锦,今日听得他一番话,承恩公心中微动,无人指点都能有这般才智,若是加以教导,兴许能成个人物。
正好魏鹏程死了,承恩公在考虑该培养哪个孙子,如今看着,魏鹏锦倒是不错。
魏鹏锦从承恩公书房退了出来,并没有得到承恩公明确的说法,但他看得出来,承恩公有所触动。
什么叛国,什么谋逆,走到承恩公这个地位,他还有什么怕的呢?先前将朝堂控制为魏家的一言堂,难道会比谋逆更轻吗?
不看对错,只看利益,有能让承恩公心动的利益,那就足够了。
果然,没几日,承恩公就拍板定下送慧祥去和亲,在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之下,儿女情长便不值一提。
承恩公主动向顺安帝递折子,让慧祥县主代替信国公主前往楚国和亲,顺安帝没有反对,下了圣旨封慧祥县主为公主,择期离京,和亲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