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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来的衣饰确实比北朝衣物来的妩媚动人的多。薄纱在他手中似纸,很快,她就像一块被剥开的新鲜米糕。
徜徉在绯色,鹅黄和暮山紫的薄纱之间,像是沉醉在湖中小船之上。一时猛烈,也只觉得是船跟着水波在摇。
她知四妹是好意,但她不能去求情。
输了便是输了,下跪也不会让敌人放过你。同她少时耀武扬威,制马逞凶所得到的经验一般。
但眼下,他们还没有输。那就行诡道,迷惑别人,左道争取。
她看了看天色,嘱阿吉将四妹送回。
等到夜食时分拓跋宏归来,她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并不是什么很高明的招数,只是太后被一贯而来准确的线报所迷惑,这才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不惜舍了同李冲的相约,让拓跋宏得以私下一见这位国之重臣。
李冲世家出身,虽也以色侍人,但绝非佞臣。
世家盛行原是东晋时的旧事,在大魏的地位也只是平平。
李冲有野心,有手段,也心知要做一个有用之人。
不只是为了家国天下,也是为了自己和与自己出身一样的人。
这是他的优点,自然也是弱点。
人有弱点就可以被突破。
有了利益就有了可谈的余地。
太后总有一天会老去,权力势必要移交到天子的手中。
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久后,李冲献策三长制,用以解决钧田无法实施的问题。
当日大朝会,太后临朝。
不知李冲用了什么法子,在群臣激烈讨论,提出反对时,太后出面支持了他。
拓跋宏却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平城宫词(三)
即便是拓跋宏,也不得不承认太后是不世出的政治天才。
从太和三年修改大魏律开始,再到太和九年颁布皇诰。这完成大魏思想一统的路,太后不紧不慢的走了九年。
班禄的核心除了收归财政,还是大改革的前兆。
钧田与三长,便是后手。
这是推动变革的实事,太后自然不会不管。
太后只是作壁上观,想看看他这个天子,到底怎样给自己初展翅后的鲁莽收拾烂摊子。
机灵也罢,诡道也罢。
三长的顺利推行,使百姓们有了地,税负也被降到了能负担的地步。小户们和被宗主强霸的人口得到了独立的自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如此,国家掌握的人口和土地越多,就意味着兵源和财源越来越稳定。
这是共赢的局面。
太后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拓跋宏和韶华也照例恢复了定省,宫中的气氛逐渐松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