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视,即便知晓隔壁只是两个妇人,在未确定身份之前,柏炎与陆朝安都噤声。
既然都千里迢迢来了远洲,也不急在这一刻。
两人都有城府,便都有耐性等。
柏子涧出了禅房打探。
禅房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水随着风,不时“噼啪”敲击窗棂,苑外也隐约传来诵经声和木鱼声。再有,便是隔壁女子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也都隐在诵经声和木鱼声中,听得并不真切。
隔壁女子的说话音未停,絮絮叨叨,似是短时间内也没有停的迹象。
陆朝安先耐不住性子:“这是远洲城,你我二人可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陆朝安原本也是试探着说与柏炎听的,柏炎却伸手取了黑白子,轻声道:“不急。”
陆朝安看了看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遂也不再提。
对面是柏炎。
京中和军中都是出了名的平阳侯。
柏炎开口让等,他只能耐着性子陪着等……
许久过后,伴随着女子的嬉笑声,隔壁禅房屋门终于嘎吱一声打开,快坐不住的陆朝安如释重负,遂在心中叨念了一句“终于……”。
目光瞥向对面,却见柏炎眸间并无波澜,仍在执子落子,好似全然不闻一般。
陆朝安心中叹了叹,难怪父亲说,柏炎是沐老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心性也如沐老。
他倒觉得,两人的心思都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才是。
让人猜不透。
只是,这脾气暴躁起来的时候,这京中也没有几人能拦得住。
稍许,嬉笑声终于远去,柏子涧亦折回,说探明先前确实就两个普通妇人,陆朝安忍不住轻哂:“看来你我二人还真是小心过了头,这里是远洲城,又不是京中……”
只是陆朝安话音未落,却见柏炎已起身,踱步到了禅房窗口。
柏炎右手稍作迟疑,还是推开先前那道一直被雨滴砸得“噼啪”作响的窗户。
下一刻,目光便聚焦在苑中那道身影上,一直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禅房后苑的长廊尽头。
柏子涧稍许诧异。
他跟随侯爷多年,少见侯爷如此。
柏子涧又仔细在记忆中搜寻一番,他确信,早前在别处并未见过刚才那两个妇人。
陆朝安便也上前,见柏炎目光停留在方才那两道身影上,想起方才柏炎曾借着墙上的漏光处打探过隔壁,遂笑道:“哦……原来你方才是在看美人……”
柏炎的目光并未在那道身影上久留,那道身影在长廊处消失,柏炎便出声打断:“说正事。”
陆朝安语塞。
柏子涧是柏炎心腹,知晓哪些事当听,哪些事不当听。
此番安阳侯世子陆朝安来远洲城见侯爷,本就是机密之事,柏子涧退出禅房,正好听到陆朝安问道:“父亲是问,此事沐老可知晓?”
朝中被称为沐老的只有一人——前任宰相沐敬亭。
沐老是三朝老臣,在朝中素有威德,只是早些年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