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立刻左顾右盼一番,只见房间内几人全都朝自己行注目礼,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呼唤他的人似乎就在房间里。
“愣着做什么?”陈亭突然半笑不笑地问,“姑父叫你过去。”
方黎吞咽着口水,他已经猜到谭伯父会说什么了,无外乎“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之类的。
他实在不理解这位伯父为什么如此自虐,既然看不惯他的存在,还不如干脆无视他。
迟疑地缓步靠近,谭耀山根本没有看他,那叫一个不屑。
方黎撇了撇嘴。
“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吗?”谭耀山问。
“父亲,您……”
“你不要多嘴。”谭耀山立刻打断了他。
谭诺还想讲话,方黎眨眨眼试图阻止对方,然后微笑地说:“伯父您说吧,我听着。”
“方黎,你是个好孩子。”
方黎愣了。
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他实在有些发慌,很担心对方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谭耀山打亲情牌,那他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刚刚是我出言不逊,你不要在意。”
方黎更惶恐了:“您不要这样说,我不在意的。”
虽然房间内另外三人表情各有不同,但总结起来都是一个字:
假。
谭耀山轻笑一声:“你不用这样勉强,实话实说就好。”
方黎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鼻子。
“你为谭家的付出,还有刚刚的情形,我都看到了。你们几个小辈,或许都觉得我没有人性,做事冷漠,逼得自己的儿子都逃跑。”
谭耀山的声音越说越虚弱,陈知秋出言阻止,可他似乎铁了心要把话说清楚,无奈之下,陈阿姨只好作罢。
“我也是为了谭诺的未来着想。扶持刘颖东,正是看在他老实听话,没有异心。等时机成熟,就把明念交回谭诺的手上,谁知……”
这位老者,眼中竟是显而易见的悲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您希望的未来,可能不是谭诺的。”方黎忍不住地说道。
他本来不打算说得太多,可是对方说得如此真情实感,他认为如果太敷衍,但凡会适得其反。
可是话音刚落,谭耀山的脸色就变了。
“人要学会分清孰重孰轻,”谭耀山说道,“可谭诺却不懂什么是应该做的,非要在没有用的地方下功夫。”
“谭诺分得很清楚,”方黎语气忍不住地有些发冷,“他是乐团团长,是新生代指挥家,音乐这条道路他已经做到极致了。而且他还指导老人孩子乐器,也做得很不错,大家都很认可。”
“哼,”谭耀山冷哼一声,“这算什么成就?”
方黎瞬间出离愤怒。
好啊,什么叫偏见?什么叫傲慢?
要不是看老人家身体如此糟糕,他非要给人论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