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盏茶的工夫,郑二宝又领着宝音回来了。
男人当以大事为重,夏初七懂。在确认不是晴岚被陈景反施了“美男计”之后,她把桌子上的饭菜用食盒盛了,让郑二宝带着宝音过去给赵樽送过去。
他只对晴岚说,殿下无事,确实是在忙,走不开。
陈景这厮对赵樽那是一等一的忠诚。
结果没想到,美人计都不管用。
不过她也留了一手,派出了她的必杀技——晴岚去打听消息。
看陈景闪烁的目光和支吾的声音,她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便挥手让他自去了。
这些年,两个人熟悉得宛如左手与右手,她怎会不知赵十九的心思?
夏初七咬牙切齿,末了,只剩无奈。
这是要与她分居?
这一晚的夜饭,是夏初七亲自下的灶房。为了讨好丈夫和女儿,她费尽心机做了一桌子菜,结果赵樽只托了陈景过来说了一声,说他还有要事安排,将就与将士们在大帐吃了,晚上就不过来了。
夏初七知道他心里还在膈应。
嘎查村的牧民,生活还是那般悠闲。但南晏“商队”,气氛却凝重起来。从回来开始,赵樽一直都在忙碌,片时工夫都没有回到与夏初七居住的毡帐,甚至于,连宝音他都没有回来瞧上一眼。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帝王之心不可猜,江山面前无小事。
要知道,李良骥早已迫于高句国的压力归顺了大晏。如今他突然与大晏为难,还与高句相厌……简直不可思议。没有人会让自己腹背受敌,他的行为如今是真的,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李良骥不傻,这般行为,谁知是不是得了赵绵泽的授意?
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而这也是全天下人都在关注的焦点。
他会不会借此机会,兵抵北平府向赵樽发难?
这一回来阴山,他们耽搁的时间不短。在这些日子,南晏的事态发展也一日比一日严峻。就在他们进入阴山皇陵的前一天,赵樽才得到消息,赵绵泽派往辽东阻止李良骥的三十万大军,正分兵三路往北平府进发,不日便可到达。而赵绵泽撤藩之心,随着藩王们的一个接一个倒台,更是澎涨了不少。如今的天下,他的眼中钉只有一个,便是赵樽。
回到嘎查村,他们这支“商队”便开始准备返程的事了。
过一阵子,兴许她会连阿木古郎是谁都忘了。
一个两岁的孩子,记忆总归会淡去。
她的宝音只有两岁。
夏初七回过神来,“噗哧”一笑,暗嘲自己的杞人忧天。
“阿娘,宝音说得不对吗?”宝音看着她忽明忽暗的脸,不解的仰着小脸。
那样的孽缘,玩笑一下可以,要成了真就不好玩了。
她的心肝儿,突地一凉。
夏初七无奈地看着女儿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心里突突一下,冷不丁想起两年前与东方青玄开过的玩笑。那时,她曾戏谑说,今后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如今阴差阳错,宝音出生后,被他抚养了两年,还生出这般情感来,莫不要一语成谶吧?
“……”
“等宝音长到阿娘那般高,便是阿木古郎不来找宝音,宝音也可找他。”
“嗯。”夏初七长松了一口气。
“阿娘,我要快快长大……”
宝音原本年纪就小,哪里有心眼?看晴岚说得煞有介事,她相信了,一双红红的眼眶里闪过一抹喜悦的光彩,撅着的小嘴巴也变成了一个含笑的弯弯弧度,小手伸出来便紧紧抱住夏初七的脖子,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一个人的话,会让人怀疑。可两个人的话,便添加了说服力。
“是的,小郡主,阿木古郎告诉王妃的时候,我也有听见。”
看她一本正经的撒谎还说不撒谎,晴岚寒了一下,赶紧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