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个子杀人如麻,杜俊威是被他杀死的第46名受害者。之前他杀完人后,都会自己或请人挖坑掩埋尸体,当然,挖坑的人也都被害死了。到了此时,他家里和房屋外面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埋尸了。可以说他家屋子周边的地底下已经密密麻麻地埋满了好几层尸骸!
加之他杀人的嚣张气焰越长越高,杀人如麻,他已经不在乎藏尸的方式了。为了省力,他吩咐那个瘫痪的女人,也就是他老婆,跟他一起把杜俊威的衣服给扒了,随便把尸体掩埋在屋门口的一堆柴草下。
埋尸点之一:柴草堆
…
埋尸点之一:柴草堆
一切收拾妥当后,小个子数着从杜俊威身上搞到的钱,又想,要不把那麦草条子给扔了?但左思右想,考虑最近实在手头紧,就决定还是留着,等找机会去造纸厂把这笔钱领走。也正因他的贪婪之心,才给案件的破获打开了突破口。
没错,这个小个子正是龙治民!
时间:5月28日中午
5月28日,也就是杜俊英去造纸厂找到候文进的第二天。龙治民上午照旧出门溜达寻找猎物,直到12点多晃晃悠悠的在县城里转了一遭之后,确定自己是被人盯上了。早在翻过南秦岭的时候,他就感到身边就有一种异常的气氛,好似有人在跟踪他。
他往西关汽车站方向走去,为了进一步测试心中的怀疑,他紧走了几步,果然身后不远处也有人紧跟了几步。龙治民心里咯噔一下,要坏,就我这小矮个儿肯定跑不过他们。
他朝周围张望了一会儿,一闪身坐在街头一个医药摊上,等杜俊英等人赶到的时候,龙治民正呲牙咧嘴地在那呻吟着,一条腿上贴满了膏药。
候文进上前一把拉住他,「还记得我吗?」
「你不是造纸厂管钱的出纳吗?咋不认得呢?」龙治民笑着回道,还漫不经心地扭头对江湖郎中说,「还有这,也给我贴上。」
候文进接着问:「说老实话,杜俊威的麦草条子到底是咋落到你手上的?」
龙治民没有丝毫胆怯,不忿道,「我说你咋这么说话呢?你是公安吗?我跟你说过他欠我的钱!」
一旁的杜俊英忙问,「他什么时候把条子给你的?」
「有些日子了,具体是哪一天我记不得了,我在西关碰见了他问他要账,他就把麦草条子给了我。M的才1块8毛5分钱,他欠我20多块哩!」龙志民的回答严丝合缝,非常周全,丝毫没有破绽。
杜俊英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候龙治民从摊子上站起身来就要走,杜俊英赶紧按住他,又问,「杜俊威还和你说过什么?」
「他说他要去西安干活挣钱,还我钱。」
杜俊威一听,得了,龙治民肯定在撒谎!弟弟不可能放着家里的十几头猪不管,连个招呼都不打,跑去西安打工!这个龙治民有鬼!
几个汉子把龙治民拉扯起来,要把他带到县公安局去说个明白。
一听「公安局」三个字,龙治民的神经崩了,他倏地蹿来大叫,「你们要干啥?大白天抢人?凭什么让我去公安局,凭啥?我是偷人了还是放火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龙先进!什么是先进?就县上树立的典型,让我去公安局行,可你们得先说出个一二三来。」
龙治民的一番咋呼并没有唬住众人,一群汉子们不由分说拖着他就走,一路上龙大声叫嚷,惹来了不少人围观。
直到被拖到西关汽车站的时候,龙治民往地上一躺,像一滩烂泥,怎么拉他也不起来。很多人围拢上来看热闹,「这人是咋了?偷东西抢东西了?」
龙治民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趁机撒泼道:「是啊,我咋了?我是偷人了还是骗人了?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龙先进!」在这里插一句,龙治民口中的「龙先进」,其实是其妻响应计划生育的要求,在生下一个孩子后就做绝育了,因此在1980年获得了先进称号。而他此时不断抬高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彰显自己是有身份的「好人」,以此来证明清白。
杜俊英他们急忙辩解,但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龙治民愈发得意起来,声调越来越高,越来越理直气壮,很多围观群众被他迷惑了,纷纷出言替他打抱不平。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在人群里观察了多时的陌生汉子走到杜俊英跟前,低声说了一句,「大哥,我也正在找这人,你们先看住他,别让他跑了,我去叫人!」
此人是谁呢?正是苦苦寻找弟弟长达3个月零17天的赵三河的哥哥:赵云龙!
赵云龙常年在胜利油田工作,得知弟弟失踪后,就向单位请了假回老家寻人,一次次无果,一次次延长假期,经过了解与调查后,把目标也锁定在了龙治民身上。正当他带人在西关车站寻找龙治民时,巧遇到了这一幕。
赵云龙二话不说把自己带的人招呼了过来,正是当天和赵三河一起在车站等车的工友!大家马上把龙治民认了出来,两班人马一起把龙架到了县公安局。
龙治民本人
…
龙治民本人
而到了公安局的龙治民丝毫不慌张,大喊自己冤枉,先是说杜俊威把条子给了自己抵债,之后便走了;再承认是见到过赵三河,是把他叫走砌过猪圈,当晚留他在家中住了一晚,但第二天一早便把他给送走了。再仔细审问,他就反反复复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之前的确与我见过面,但后来去了哪里我是真不知道。
对于龙治民的口供,公安局也找不出破绽,但两名失踪者确实与他有关,便决定把他先关起来,明天去他家里查一查再说。
第二天清晨,也就是5月29日,两名警察就前往王墹村龙治民家中侦查,这一查,竟查出令人恐惧的真相!
龙治民的家是一个很小的土胚房,破破烂烂的,窗户全被破口袋给堵上了,屋里光线昏暗的像个地窖。走进去后,屋内的肮脏景象令警察吃惊,那根本不像一个久居此地的农家,更像是乡镇废品收货站和盲流栖息地的综合体。内部结构倒是和寻常人家一样,进门是堂屋,左右两厢有两段半截墙隔开。地面也是坑坑洼洼不平坦,有几处明显有被铲过的痕迹,通往二层小阁楼的一个木梯上,有几处暗红色的斑点,很像干涸了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