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反抗战,最终在陈楚阳主动担上被老婆戴了绿帽子的丑名后,败得一塌糊涂。
整整一个星期,只要我走在上学的路上,总有男生会远远地朝我喊「我老婆都跟别人睡了。
」妈妈彻底地沉默了。
现在她看每一个人时,眼里都充满了怯生生的愧疚和讨好,即使这个罪名是被陈楚阳虚扣上去的,可她的女儿成了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她的脊背愈发消瘦佝偻起来,恨不得跟家具一样融进不起眼的房间角落,不叫任何人注意的好。
即使这样,陈楚阳还是能从她稍显迟缓的回应、放多了点盐的饭菜,或是放错了位置的抹布上寻着她的不是,更不用说奶奶在旁边的添油加醋。
挨打成了她每天的功课。
而我当时十二岁的臂膀,在武力上没有任何庇护自己母亲的能力。
最后摧毁妈妈的,是外婆的死。
那天姨妈意外地打电话到我们家。
自从「出轨事件」后,他们全家都刻意地保持了跟我们的距离。
这个异常的电话被奶奶接到了。
姨妈的话很简短,外婆病危,让妈妈赶紧回去。
这么重要的事,可奶奶却「忘了告诉妈妈」。
直到几天后,外婆下葬了,妈妈才得知噩耗。
她当时正挤在狭窄的公共走廊上洗衣服,一个老乡走过来,问:「你老娘死了,你怎么不去奔丧?
」妈妈手上的衣服撒了一地,她穿着拖鞋一路狂奔,等到了时,外婆已经入土了,她没能见上外婆最后一面。
那天晚上,妈妈抱着我,一遍一遍地哭「妈妈没有妈妈了,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了。
」我反手搂住她的腰,说:「妈,我来月经了。
」妈妈整个人愣了一下,她眼泪挂在面颊上,涣散的眼神聚焦回来,仔细地打量我,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
这个从一开始哭闹不止到最后习惯了沉默寡言的小女儿,已经有了少女的姿态。
我撩起衣服,露出正在发育的胸脯给妈妈看,它们已经有了微微隆起的曲线,里面有一团硬硬的疙瘩,稍稍一碰就疼得天昏地暗,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过劲来。
「你看,我正在长大,很快我就会变成一个女人,可我还不懂怎么用卫生巾,我不知道怎么躲避别人盯着我胸部的眼神,将来我还要谈恋爱、结婚、生自己的孩子,可我什么都不懂。
你要为了我,为了你的女儿,振作起来。
如果你死了,你想想陈楚阳会怎么待我。
」我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灼灼,「我们复仇吧!」四「要摆脱这种生活状态,最大的障碍就是陈楚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