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钻。
这胡同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身后追兵追得急,我们正要摸黑往前撞,模特走在我前头,眼看着突然就停在了原地。
我说愣啥呢,走啊。
模特声音打着颤儿说,陈加,前头没路了……
我往前一看,好家伙一堵大墙严严实实地挡在前头,这特么是个死胡同!
我回头一看,乌泱泱的人群也全堵在了胡同口上,眼看着我和模特是被人一头捂在了死地。
模特说,陈加,咱没地儿跑了吧。
我说,嗯,没地儿跑了。
模特说,艹,就知道被你带沟里了。
我苦笑着说,嗯,带沟里了。
模特冲我竖了中指说,艹,就知道你特么不靠谱。
模特说这话的时候,两条大长腿一岔劈,顺着墙根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也靠在墙头呼哧呼哧喷着气儿。
人就是这样,但凡还能见着点儿希望就还扎煞着,眼看生死将定,最后一口气也就卸了下来。
我看这帮村民没急着往胡同里冲,估计是在等厂长那一伙子,我摸了摸上衣口袋,掏出一盒烟,我这人烟瘾大,一般烟和火不离身,今天晚上就是这么兵荒马乱,也没忘了带。
胡同口上还在闹哄哄的,我默默捋了捋皱巴巴的烟卷,叼在嘴里点了烟,一道薄薄的雾气从眼前弥漫开来,香烟里几千种化学元素飘进肺里,浸润进血管里,让我这老烟鬼隐隐恢复了一口元气。
模特抬下巴点了点我手里的烟说,陈加,来一口。
我说,这烟呛。
模特说,艹,人都快死了,谁特么还顾嗓子啊。
我一想也是,笑着把半截烟递到模特手里。
模特徐徐吐出一口烟,烟雾半卷着飘向夜空,依稀将我和模特隔离在缓缓的浓雾中,胡同口的人群在烟雾中似隐似现,这短暂的朦胧中,世界似乎只剩下我和模特两人。
模特看着我说,陈加,咱俩今天是不是就在这画句号了?
我说,没呢,还早呢。
模特把手里的烟递给我,白愣我一眼说,都让人瓮中捉鳖了还不算完,陈加你这辈子都这么死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