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接过风衣,一手把拎着的塑料袋塞进去。
季回没想到会有东西递进来,他没抓住,袋子“啪嗒”掉在地上。
他连忙拾起来,里头是两管药膏和一包棉签。
“需要我帮忙吗?”
门缝开得窄,景樾只露一只眼睛,像那些恐怖片里惯用的拍摄手法,从季回的角度看去阴森森地。
“不用。”
季回拒绝,“我自己可以,谢谢景师兄。”
“好,今天晚上涂一次就可以,明天上午十点,楼下等你。”
景樾后退一步,“季回,今天的事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逼得紧了又要把他删掉,然后重新缩回那个壳子里。
景樾多骄傲啊,他可以主动,他也已经朝着季回走出了九十九步,但这最后一步必须要由季回迈出,他会等季回想清楚,等季回主动道歉,等季回回头求他。
这是原则问题。
他有的是办法让季回妥协,现在他愿意给季回一些时间和一个机会。
离开前,景樾又把放在门外的垃圾捎了下去。
季回锁好房门,拆开袋子看了眼。
是他之前用过的一款药膏,换了新包装,每支剂量也变得小了些。
没想到景樾还记得。
他搬了自己的塑料凳,坐在浴室等了会儿,确定景樾不会再回来敲门,才脱去衣服和假肢,打开淋浴头。
身体的疲惫在不断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也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与景樾的关系。
先是易感期阴差阳错的吻,紧接着是发情期的一通电话,他跟景樾之间就像拴着一条皮筋,每当他想远离时,都会被巨大的弹力拉回原地。
而就在他以为景樾要因为那个电话跟他翻脸时,却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跟景樾结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是五年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现的事。
这让他觉得是这个世界变得不真实了,就如刚才的亲密接触,景樾的吻,景樾的碰触,都是假象。
于是他很快否定自己,他更希望那只是景樾的故意捉弄,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释放欲望的玩具,或者逼他说一些话以此来嘲笑。
就该这样的,他们的关系就该止步于此才对。
但景樾的吻太温柔了,五年前的每一个吻亦是如此。
季回走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他深吸一口气,仰起头,让热水落在脸上。
常用的思考方式今天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从窒息感中狼狈逃出,喘着气弯下腰,双臂抱着大腿,瘦削的身子折叠着,用后背接下密集的水流。
冲了会儿,他倏地起身,拿过洗漱台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哈喽,季回!”
意佩接得很快,她感叹道:“好难得啊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等会儿,你在洗澡吗?”
季回抬手把淋浴头关了,有些不好意思,“太着急,忘记了。”
“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