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钟,穿着格子花呢睡衣的露芙金教授来到了休息室的狂欢现场,坚持叫大家都去睡觉,这时拉文克劳院的联欢会才宣告结束,同学们爬上楼梯回到宿舍,仍旧讨论着比赛,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阿洛拉开遮住月光的帐幔,听着海伦平稳的呼吸声,她掀开被子——之前她就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轻轻拿起床头的箱子,离开了宿舍。
拉文克劳的视野一直都很好,来到休息室时,她透过拱形窗往夜空望去,黑夜漫长无边,好似蛰伏着诸多难以估琢的东西,然而头顶星光漫漫,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行星带从天际横跨而过,像一条闪着光的无尽长河,在那之中,星辰相聚。
她拖着箱子,去到位于地下的魔药课办公室,在她坚持不懈的敲门之下,霍拉斯打开了门。
他穿着一件绿天鹅绒的晨衣,戴着一顶一样颜色的睡帽,还是睡眼惺松的,嘴里不满的嘟囔道,“宝贝…太早了吧…这才几点…周末爸爸一般都起的很晚,你是知道的啊…”
突然,霍拉斯看着女儿,眼睛瞪得像铜铃,瞌睡也被赶跑了,“你拿箱子做什么?复活节不留校了吗?”
“不了,爸爸。”阿洛挤进屋里,走到热烘烘的拥挤的书房时被一个带穗的脚凳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她哀叫一声。
霍拉斯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走路姿势和突然笨拙的肢体反应,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心疼的把女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儿受伤了?”他急切的问,“好像没有外伤…”
但是霍拉斯吸了吸鼻子,魔药大师敏锐的嗅觉让他准确的分辨出了白鲜香精的气味儿,“不对…我闻到了…是哪里呢…”
“在大腿上,”阿洛硬着头皮撒了个谎,“我的魔杖一直不太稳定,爸爸,今天练一个咒语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流了血…”
霍拉斯即使心疼女儿也无法再反驳了,因为魔杖是妻子做的,而女儿又执意使用这根魔杖,他一向拿这对固执的母女没办法,只是伤感的叹了口气。
“你怎么突然要回家了?”
“今年压力太大了,我想在家里休息一阵子,然后再回来城堡准备N。E。W。Ts。”
“那爸爸也回去陪你…”
“爸爸,你应该留在城堡,我猜提高班的学生会找你请教问题的,”阿洛连忙拒绝道,“不需要陪我,因为我打算和阿尔见一面。”
“你们分手了吗?”霍拉斯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感觉很心塞,“可是,我认为阿尔法德是个不错的孩子…当然,巴蒂也是…但他的行为我不能认可,我真不敢想象你母亲当年在学校里都经历了什么…会不会也有迷情剂…”
阿洛感觉更痛苦了,她很确定母亲那么活泼的性格绝对没有经历过自己所遭遇的事情,她在一年级的火车上就被巴蒂那个偏执的疯子给盯上了,可她却浑然不知,最后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此刻她内心的痛苦更胜过身体上的疼痛。
因为她知道自己心里其实喜欢着巴蒂,这也是她一直伪装仍在受到迷情剂控制的原因。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自己,那她大概只会难过一阵子,还会开开心心的接受别人,但他却是喜欢自己的,偏偏又不知道怎么表达,以至于在他认为事情无可挽回之后,孤注一掷的使用强迫的手段逼她就犯。
一个疯子的爱,这太沉重了,她要好好思考一下,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爸爸,我想休息一会儿,天亮之后,我就坐校车离开。”
“来吧,我亲爱的宝贝,”霍拉斯领着她进到一个小房间,示意她躺在有着舒适的羽毛床垫的小床上,“爸爸一直给你留着呢,但你从来不在我的办公室过夜。”
在父亲絮絮叨叨的关怀中,阿洛渐渐找到了一些安全感,终于疲惫的合上眼,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第二天清晨,霍拉斯还没有醒来,趁着城堡还沉浸在一片安详静谧的氛围中,阿洛悄悄提上自己的小箱子,登上了返回伦敦的霍格沃茨特快。
火车载着她向南驶去,阿洛转头看向窗外,闪闪正在包间里随风游荡,这是一个美丽宜人的春日,或许当她今晚回到巴德莱·巴伯顿村庄时,那里正热闹,院子里枝繁叶茂,花圃里姹紫嫣红的鲜花竞相开放,想到这些,她并没有感到丝毫喜悦。
旅途中独处的时光过得非常愉快,实际上,阿洛真希望火车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开整整一个春天,她永远不要到达国王十字车站,但她更知道一个严酷的定律:当某个不愉快的事情等在前面时,时间是不会放慢脚步的。
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午餐的小推车来了又去,霍格沃茨列车就停靠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了,人们们纷纷开始下车,但是复活节选择回家的同学并不多,过道里竟显得有些空旷寂寥,她提着箱子,把闪闪顶在肩膀上,走出了包间。
阿洛来到站台上,通过那道施了魔法的隔墙,来到车站门口的隔栅时,意外的发现阿尔法德正等在那里。
“阿洛。”他挥了挥手,还是那副温柔的语气。
她的眼睛湿润了,心也在不停的颤抖着,但她还能对他说些什么呢?
她已经爱上巴蒂了,她知道,当她爱上他的那一刻,她已经赋予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利,她没什么可抱怨的,也很难责怪他,因为这是她的心甘情愿。
木已成舟。
“阿尔,”她偷偷擦了擦眼泪,钻出隔栅,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夕阳有点刺眼…阿尔,可以带我随从显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