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谚笑容一怔,慢慢阴鸷下来,「连你也背叛朕?」说完,他又哭起来,疯了般哀求,「三哥……我与你情同手足!当日若不是我,你也跟良妃一并死在屋里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杀我!」
容珩轻笑一声,「拜陛下所赐,当年母妃幽闭房门,深中炭毒,不治身亡。此仇,今日该报了。」
我心里一惊,想起容珩从不许别人添炭的习惯,他每次,不多不少,就添三块,有时得了空闲,便会坐在炉子前,盯着炭块烧尽,再添三块,如此反复。
容谚怪笑一声,「那是朕救你!烧死个拖累人的母妃,你才有今天!你才有今天啊!哈哈哈!小娘娘,你看,他和朕一样,他也是没娘的孩子!你可怜他,为什么不可怜我!」
宋凛已经吓瘫在容谚身前,他枯瘦的身子委坐地上,眼神空洞,露出了容谚的小半个头。
容珩下一刻,轻笑一声,刷!
一柄箭矢擦着宋凛的头皮,贯穿了容谚的头颅,箭头插进镂空的花纹里,将容谚瘦弱的身体牢牢钉在了龙椅之上,红里带白的浆液从容谚的后头淌出来,顺着龙椅的扶手,一滴滴淌下来。
宋凛惨叫一声,额头流下一缕鲜血,划过鼻尖儿,滴答滴答浸红里衣领,不待反应,又是一支破空而过,钉进了容谚的颈骨,第三箭,落在他的右手,第四箭第五箭,插进他的双膝,容珩继续搭弓,指尖滴血,面若寒冰,我喊道,「容珩,够了……」
容谚的话伤了我,他射穿了颈骨。容谚的右手拽过我,他射穿了右手,容谚伤了我的膝,他便也射穿了他的一双膝盖。
容珩最后一箭已经拉起。
宋凛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经过容珩,往殿外冲去。
「杀人啦!三殿下弑君啦!弑君啦!」
容珩转身,嗖……锐箭破空,正中后心。
宋凛的身子扑通朝前栽下去,没了声息。
黑甲卫齐齐跪地,浑厚整齐的声音回荡在皇城中,「请殿下继位!」
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心惊之时,有些难言的意味在心里升腾,直到容珩朝我看过来,也走到我身前来,在万千目光里,朝我伸出手。
殿中,是浓郁的血腥,他的手,也满是血腥。
皇权更替,自古以来,哪有不流血的道理。
我胳膊抬了抬,半晌无声落下去,在容珩冷淡的目光里,颤抖着说,「容珩,我害怕了。」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半晌嘶哑道,「我知道,不害怕就不是你了。」
他站在我身前,挡住了光,目光牢牢锁住我。
「容谚把你看得透透的。江长娆,不踢你一脚,你永远不会往前走。」
他落下胳膊,于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