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半分。
陆怀舟伸出手,徒手握住了剑身。
顷刻间,有血迹自他掌中,顺着剑身淌落。
侍卫的剑锋也已架在了薛皇后颈上,被陆怀舟哑着声挥退。
「阿年,」他蹙眉道,「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吗?」
红蕖明明慌得不行,但看我没什么反应,便也不曾表现出来。
她小声对我道:「现在奴觉得娘娘说的对了。帝王心思果真难猜,皇后平日备受冷落,谁又晓得竟会有如今这一幕呢。
「难怪娘娘从不刻意讨好陛下,大抵这就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以退为进,适得其反罢。」
我哑然:「适得其反不是这么用的,红蕖,而且……」
陆怀舟的心思,有什么不好猜?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他愿意,自然可以捧你上云端,他不愿意,也自然可以弃你于深渊。
对这样的人动情,何其可悲。
薛皇后大抵是没料到陆怀舟会徒手去握剑锋,一时怔在当场。
陆怀舟趁她愣神,闪身一避,便去夺她手中长剑。
哪知薛皇后在他松手的刹那,就已将剑向后撤去,他这一夺,反将剑刃送向了薛皇后左臂。
那繁复华贵的凤纹锦袍,被剑锋斩开了一道裂口,须臾便有暗红的血色染深了衣袖。
同时,长剑跌落在地。
陆怀舟匆匆揽住薛皇后,又匆匆传唤太医。
红蕖惊了一跳,随即皱着眉不无惋惜道:「听闻皇后从前不发病的时候,极擅刺绣。可惜,如今却伤了手臂。」
她偷眼打量我几下,大约因为没从我脸上找到分毫的惋惜之色,遂接着又道:「不过她这也是咎由自取,竟敢对陛下如此不敬。」
「这本是万死莫辞的大罪,伤条手臂委实并不算重。何况由此而引得陛下关切非常,实在是……」
「红蕖,」我打断她,转头笑得淡漠,「我倒是听闻,薛皇后这双手,最擅长的,可不只是刺绣。」
薛家的小姐,安定侯的女儿,一双手提得动长枪,拉得开劲弓。
到头来,困锁深宫,为人熟知的只剩一句「极擅刺绣」。
红蕖摸不准我的用意,便只讪讪道:「那奴就不知道了。但陛下早年常随身带着一件香囊,听说就是出自还是王妃时的薛皇后之手。」
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娘娘全不必为此担心,那香囊早已不在了。
「如今陛下散朝之后都只赶着来见娘娘,却是半年也未必去得一次坤宁宫。此番若不是皇后这样胡闹,陛下此时还在朝露殿陪着娘娘呢……」
她最后总结道:「陛下满心满眼,都是娘娘一人。」
「错了。」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