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极爱看我穿红色。
我也乐得给他看,本来我衣橱里,也是红衣居多。
我连钗环都搭红玛瑙和红宝石的。
陆怀舟每次拆的时候,被那瑰艳的红晃了眼,就叹一句:「沁沁,妖妃就该是你这样。」
我觉得他对妖妃这个词有误解。
至少我的一切殊荣都得益于他刻意的施舍,根本没有祸乱宫闱的本事。
但陆怀舟偏就热衷于此。
一年一度的大朝会,千官同朝,四方共贺。
各地王侯、邻国来使会聚在京城。
朝会之后的国宴上,他在大殿中央架起了一面鼓,要我穿一身红衣站在鼓上,为四方来使跳支舞。
你看,这世间的权、财,包括女子的容色,无一不是拿来炫耀的工具。
或许我该庆幸,在他眼里,我是值得炫耀的那一件。
我轻舒广袖,半遮妆面,移步起舞,却在转身的一瞬,瞥见一个不该见的人。
赫跖的使臣直勾勾盯着我。
用他那双狼一样的眼睛。
那支舞,我没能遂陆怀舟所愿,顺利地跳完。
我踩乱了拍子,旋身时,从高高的鼓上跌落下来。
我看到上座持杯饮酒的陆怀舟脸色一变。
然后在谁都不及反应的刹那,贺兰郁飞身过来,接住了我。
陆怀舟在那一瞬蓦地站起身,眸色阴沉。
但他离得太远了,我看不清他。
天旋地转间,贺兰郁身上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浅浅的酒香。
他一贯病态苍白的脸上牵出一个嘲讽般的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萧儿,你太不小心了。」
他也没比我小心。
因为赫跖的王储,不该扮作使臣,出现在汉人的皇都。
更不该当着四方来使的面,将汉人皇帝的宠妃抱在怀里。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我撤身站稳,深深勾起一个端庄得体的笑,大方地道谢。
他的确救了我。
那鼓太高了。若没有他这一接,以我方才的姿势掉下来,恐怕要摔断了脚踝。
所以陆怀舟脸色虽难看,却也不得不谢他。
他沉着声道:「沁沁,这位赫跖的使君救了你。去给他敬杯酒吧。」
我走过去,为贺兰郁满斟了一杯,双手执酒盏,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