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瞧您说的,我这可都是现摘的瓜。”
“我是问你……你这瓜,保熟吗!?”
说话间,长谷云已经将藤原措手上的刀拿了过来,
两人间的气氛乍然紧张起来,原本还在疯狂炫饭的六花和切嗣也都放下了碗筷,默默注视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然而比起指着自己的那把刀,长谷云此时危险的语气更令藤原措心头一紧,此时藤原措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是反问他是不是来找茬的,会不会被这家伙一刀捅死?
如果他真的稍微了解点面前这个男人,他就能知道答案是不会,只可惜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机会让他去了解,所以在面对着这位疑似世界最强咒术师的刁难,藤原措只能哆哆嗦嗦的,眼一闭心一横……凭着本能做出了回答:“不是我种的,当然不保熟。”
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藤原措才听到咔嚓一声,他睁开眼,长谷云已经将瓜均匀的切开,分成了十几牙,然后用他那只无法避免而沾染上西瓜汁的左手,轻轻拍了拍藤原措的肩膀,用颇为轻松的语气说道:“不错,你很诚实,这很好……我自作主张帮你把瓜切开看看熟不熟,你不介意吧?”
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被捞上来的藤原措自然疯狂摇头,然后他就注意到了自己肩膀上被西瓜汁按出了一个手印,
“我的衣服……”最喜欢的谋士服被人给糟蹋了,藤原措这会是欲哭无泪,与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他这会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扭曲。
“这大叔的表情,怎么这么痛苦……”
切嗣见状轻轻肘了肘六花,六花不知何时又往嘴里塞了个猪蹄,含糊不清的回道:“唔……沃听嗦……越有钱的银……”
似乎意识到这样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六花猛嚼了几下,那原本鼓得像仓鼠一样的腮帮子这才下去,随后他继续说道:“我听说越是有钱人越小气,这大叔可能是嫌弃我们吃的太多了。”
“那你还吃。”
“跟着大叔混,三天饿九顿。冤有头债有主,大叔好不容易带咱们吃顿好的,有问题也是找他,咱们嘛……”六花又啃了一口肘子,继续道:“能享受多少算多少吧。”
六花和切嗣的话,藤原措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几人就隔着张桌子,即使六花和切嗣自以为很小声,那声音还是不自觉的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听了这话,嘴角一抽,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去和两个孩子计较,太丢份了不是,不过……藤原措聪明的小脑瓜一转,突然想到可以从这两个孩子入手,先跟这个和自己表哥十分相似的孩子认个亲,再以弟子长辈的身份去请求长谷云…刚想到一半,他又回想起了长谷云刚刚看他的眼神和说过的话,
藤原措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不能这么做。
“长谷云大人。”
之后,藤原措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他就那么楞坐着,看着三人毫不见外的将这一桌子饭食暴风吸入,直到长谷云打了个饱嗝,开始剔牙的时候,他才开口继续道:“实不相瞒,在下请您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看在你没打断我们吃饭的份上……”长谷云又啜了口茶,回道:“说吧,不违背原则的话,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你。”
“呃……我想请您帮忙……杀个人。”
“杀人?”
“正是。”
“你身为【五虚将】,实力也不错,手底下还管着不少咒术师,却还要我帮忙杀人,你要杀的是皇帝?”
“不不不。”藤原措连忙摆手,“我们藤原北家世代忠良,怎会妄杀天子。”
“呵呵,我还以为‘下克上’是你们的传统来着。”长谷云笑了笑,“既然不是因为身份上的原因,那么……你要杀的人,很强?”
“确实很强。”
“比你这个掌握了时间术式的【五虚将】,还强?”
“比京都所有的咒术师加起来还强。”
“哦?”长谷云闻言一挑眉,就在藤原措以为他接下来会问那人是谁时,长谷云却给他来了一手寸止,转而聊起了别的,“你知道吗,自从成为咒术师之后,我还没有亲手杀死过一个人。”
“啊?真的假的,不会是真的吧……”藤原措暗自念叨了这么一句,他的心霎时沉入谷底,这是准备拒绝自己了吗,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只见他突然影帝附体,只花了不到十秒就让自己变得泪流满面,半带着哭腔说道:“云大人,我知道您有您的原则,可那狂徒,实在是恶贯满盈,不但威逼陛下诏其为神,年年祭拜,耗费民脂民膏,所费钱粮无算,自恒武元年起,这十二年来,满朝公卿,天下黎民,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啊!”
这段话,藤原措刚开始还磕磕巴巴,可随着逐渐注入感情,他的话也越念越顺,到了后头,更是指点江山,慷慨激昂,竟是借势直接跪倒在了长谷云的面前,“先生若肯杀了那两面宿傩,那就是为天下除一大害,全天下的百姓士绅,无不会念着大人的好啊!”
……
“云哥,这不是好事吗?要不你就帮帮他?“长谷云还没说话,六花却先拽了拽他的袖子,很明显是被藤原措这一套给打动了,甚至还改口叫了云哥,“感觉这大叔好可怜啊。”
“那你去打宿傩?”长谷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然后对藤原措问道:“你是不是少说了半句,若是我还秉持着‘不杀’的原则,那天下人遭受的苦难,是不是都得算在我头上了?”
这句话,长谷云说的很快,语气就跟平常聊天一样,也没什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