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崔,这就是你不仗义了。身体好了,也不知会一声,害得我等牵肠挂肚。”
郡守萧虎板着脸,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崔长宁赶忙施礼:“郡守大人,息怒啊。都是那个小崽子,气得老朽差点活不过来。片刻前将将醒转,拙荆尚未知晓。”
担心他下不了台,郡丞牛藻打圆场:“好好,无恙便好。郡守大人昨日还在荫馆提起,崔家大少爷,作得一手好诗文。”
“是啊,崔家少爷能文能武,看来崔老爷,必将飞黄腾达呀。”郡尉那山也跟着起哄。
崔长宁越发惶恐,问那山怎么回事。
那山哈哈大笑,拍着崔长宁的肩膀,将崔平前几天发明轰天雷,进山剿匪,大获全胜的事情说了出来。
崔长宁狂惊,接连倒退四五步:“果有此事?郡尉大人休要诓我。”
“我诓你?他现在可是老子手下的匠作令。”那山浓眉微挑。
崔长宁连说不敢,郡守萧虎哈哈大笑,挽住崔长宁的手,一起往里走。
“若说文渊诓你,尚有可能。咱们的郡尉大人呐,心直口快,你编好瞎话让他说,他也说不出口。”
“唉,使君坏我名声。”牛藻连连摇手。
一帮人进了崔府,分宾主落座,相谈甚欢,崔长宁纳了闷,三巨头一起出动,不可能就是找我吹牛来的吧?
到底是何居心?如何瞧不出丝毫端倪?
老家人崔福也在堂下纳闷,看见一只雄骏的信鸽疾飞而过,赶忙回到清远堂。
拆下鸽腿上的帛书,崔福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陷入沉思。
“陷阵营可是那山的私兵啊,为何近期频频出动?而且数量达三队之多?”
收好帛书,老家人重新回到会客堂,崔长宁已经把客人送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崔福疑云大起。
崔长宁也是迷惑不解,堂堂代郡三巨头,屈驾造访崔府,只是为了喝一口翁字一号的上等茶?
主仆二人回到清远堂,崔福将信鸽上的情报说给崔长宁听。
崔长宁闭目沉思,隔了好久好久,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
“密道之事,只字不提,分明是憋着大阴谋。陷阵营十几年没有出动过,这次甲乙丙三个营一起上阵,难道与曼头沟有关?”
崔福大惊,右手握拳,轻轻贴到嘴唇上,一双浓眉更是拧成了大疙瘩。
“老爷的意思是……那山出动陷阵营,图的还是曼头沟的那批货?”
“当然。”
崔长宁似乎拨开了云雾,疾步走进书房,在墙壁上摸了一下,砖墙内陷,露出一张牛皮地图。
他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
“果然如我所料,老伙计啊,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我们都成了郡守大人的棋子。”
崔福还是没明白,走到地图前细细端详。
崔长宁指了指东北角上的广宁城,又指了指西北角上的云中郡。
“声东击西,虚张声势,此等连环妙计,必是那牛文渊的主意。”
听到这里,崔福恍然大悟,接连“啊”了两下,指住地图说:
“须卜怀让佯出野狐口,造成东线吃紧;陷阵营西出凉城,将囤积在那里的盐铁运往云中。这便是声东击西之策。至于虚张声势,必然是今日的造访了。”
崔长宁点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做给晋王看的,让晋王以为,他们挖空心思,还在觊觎崔家密道。六崽子也上当了,什么轰天雷?屁个匠作令,不过是跟北胡谈条件的筹码而已。”
“那怎么办?需要知会六少爷吗?”崔福请示。
崔长宁摆手:“不必,由他们去,那个小畜生也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