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告别信,在信中说他要去往边塞从军,前半生中他做尽混蛋事,又是个懦夫品性,连长姐这样的女子都不如,简直枉为男儿。而今他要离开父亲为他安排好的前程,亲自去找寻此生想要追寻的东西。
母亲捧着信哭了很久,她在家中日夜挂心刘锦州,生怕他在边疆遭逢不测,一时间人都苍老了许多。
而刘怀光正是得意时,他在苏丞相身边办事,被周围人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
相比之下,刘邝知却是彻底被忽视了,肖成业的人留意到他与父亲的政敌们过从甚密,想必是想要用一种新奇的法子引起父亲的注意。
等入秋后,气候终于转凉,上京城中迎来了久违的大雨。
而自黄州微服私访归来的圣人也带着满腔的愤怒回到了宫中,一口气处理了许多人,可那些人不过是些喽啰与替死鬼。
到这里,我便忍不住好奇了,回信问肖成业,你又如何得知那些人不是真正的主谋。
肖成业这一次的回信很简洁,也很沉重,他说:「因为我到过那里。」
肖成业是商人,懂得审时度势,趋利避害。自他回到上京之后,便一直是沉默着的,这也让他保全住了性命,后续没有受到更多伤害。
我忧心肖成业,不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倒是听说萧老夫人被我和刘婉晴两个人耗她儿子耗得晦气了,一直催促着刘婉晴过门。
可是长女未嫁,刘婉晴又如何能够与萧流成婚?
或许是得了娘娘的许诺,肖成业在信中大胆起来了许多,这是他第一次直白同我说着情话:「敢问刘大姑娘何日能入我肖家大门。」
我还没来得及回信,就让一边探头探脑地宋如织夺过了笔,没好气地几笔回到:「等鸡啄完了米山,狗舔完了面,烛火烧断了铁链再说。」
宋如织得意洋洋地替我将信回了,这一次肖成业的回信更快,他是知道我的笔迹的,这次的回信里的话是直接对着宋如织说的:「某族中饲犬三百只,鸡五万只,冶铁庐不知凡几。只要刘大姑娘点头,十座米山面山也不过瞬息之事。」
这可把宋如织脸都气绿了,直接缠上我手臂一个劲地生闷气:「有钱又如何,他又不能立刻像我这样抱着你。」
我被这丫头层出不穷的怪操作搞得哭笑不得。
等到了冬日,寺中清寒起来,京中的炭火还没送过来。
纵使大家都将冬衣穿在了身上,总还是都觉得有些难熬的。
也是在这时,清冷偏僻的寺外忽然响起了卖炭的吆喝声,我们一股脑地跑出去看,远远的,却见着肖家商队的标志。
这是刚才西域走商回来的一队,带着上好的金丝炭,听了家主指示不知为何偏生绕了好大一个弯路从西陵这边过。
「现在我们是明白了,家主是要我们给未来主母送炭来了,这我们又哪里敢收银钱?」
价格昂贵的金丝炭被一筐又一筐地被卸在了西陵寺,肖成业也算是在宋如织面前豪橫了一把。
用人手软,宋如织再不好说肖成业坏话,只能在旁边咕哝着:「就,勉勉强强能配得上你了吧。」
从此往后,肖家的商队从京城出发,总要先绕行西陵,将带出的好东西在西陵寺卸下一部分。
于是我在寺中亦能吃上应季的果蔬,称手的笔砚。至于那些昂贵的衣裙首饰,我依旧是回绝了的,我不能忘却娘娘对我的教诲,在庙中祈福,一身灰袍足矣。
等到留待期满,我和宋如织在回程的路上依然同坐一车,在车中她湿了眼眶。
「刘雯玉,日后你嫁了人,也要常记得给我捎帖子,我倒要亲自上门看看,他肖家修得是有多么豪横气派?」
「你要是实在找不着人玩可以继续去欺负刘婉晴。」我诚恳地向她建议,被她在小臂上捶了一拳。
倒是临别前,我有些担心她的前程,问她是否还对着刘锦州不死心。
想不到这回,宋如织却是将头昂得高高的,听到刘锦州的名字就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欺负过我姐妹们的玩意,还想让我将他看上眼?做梦。」
我了解她的品性,这回是真正放心了。
肖成业带着人来接我,在他身后,莲蓉酥,桂花糕,驴肉火烧和麻婆站成了齐齐一排,我脚步刚一抬就被她们团团围住。
豆腐嫁人了,肖成业替她置办了丰厚的嫁妆,但并不一次性给清,而是要她每隔两个月,去肖氏的钱庄上去兑。
要这样一直满三年,确定了夫家殷实纯朴,待她是真心好的才行。
我与她们闲话一会,便要去宫中见娘娘了。
到宫外时,又好巧不巧碰上了和萧流一起的刘婉晴。
萧流避嫌,见着我只是远远颔首致意,刘婉晴却不知是抽了哪根筋,酸里酸气地冲着我开口:「西陵寺的风霜果真煞人,姐姐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
「是了,祈福诵经自求一个苦修与诚心,若不然,也难感天动地。」我说得淡然,旁人听了这话,看我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敬意。
刘婉晴面色难看了几分,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