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长了一张完美无瑕的人类的脸,大概杂糅了来秘境里形形色色的人的长相,而可怜的鬼徊仍是一张半树半人的很精怪的脸。
“我比他敏感。”
大概只有曲欢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他展开的意识,他意识所笼罩的领域里,所有人都位于他真身之中,被无孔不入的他包裹。
他敏感得能感受到每一个人、每一点此前未曾注意的细节,他一出现就采用“共感”的形式让曲欢感受到了。
“我不需寄生你而活,给我一点点土壤就好,我可以帮你吃掉他。”
鬼徊“嗷”一嗓子哭得更大声了,秦肖肖加快拍他背的频率。心想,真可怜,被人在自己主人面前大声密谋要吃掉。
曲欢心动了。
他唤道:“鬼徊。”
鬼徊肩膀颤抖,哆哆嗦嗦地转回身,“主人。”
鬼徊眼睛通红。他觉得曲欢早就想抛下他了,今日这种恐惧真的变成现实。
曲欢朝他扬起笑眼,鼓励道:“去,吃掉他。”
鬼徊稍愣。
话音落,小童已经化为藤蔓缩回地里,整片丛林消失,变成光秃秃的沙漠。
秦肖肖懵逼地望着戈壁沙滩,梦幻的天空没了,变得遥远无云,鞋袜被卷走,她赤脚踩在炙热的沙砾上,脚缝甚至夹了几颗小石头。
“跑得倒快,”曲欢望向一大一小同样懵逼的两人,对鬼徊说,“是只小精怪,整片林子是一只,分割成不同形态出现。”
鬼徊:“我知道啊……”他声音越来越小,在曲欢凉凉的视线中。
秦肖肖了然:哦,是和我说的。
“他说的留下、喜欢,是想吃掉。”
鬼徊乖乖点头,“哦。”
秦肖肖在心里也应了一声,喔。
怪不得这么热情。
脚下的沙子暖洋洋、细软软的,踩着很舒服,她暂时不穿鞋,就这样往前走。鬼徊在她和曲欢的中间,可怜的白玄跟在他们身后。
曲欢又说:“沙下也有精怪。”
鬼徊:“哦。”
秦肖肖立马感觉脚底发痒,问:“什么样的精怪?”顿了顿,加上人称,“阿徊。”
鬼徊:“娘亲脚下目前是驿站出现过的魔鼠的幼崽。”
秦肖肖蹦一下跳开。
“娘亲脚下目前是一只蝎子精,它打算吃魔鼠幼崽。”
秦肖肖惨叫一声,跳开。
“娘亲脚下目前是……”
“停停停别说了!”秦肖肖连忙找出新鞋子,没管袜子,顾不上整洁,慌忙套上,趾缝还夹着沙石。
曲欢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了握,勉强忍下。
小石子磨着脚趾不好走路,秦肖肖想以净身术去除,但学得不到家,只把鬼徊的泪液去了,鞋里的小石头还在。
她勉强忍着,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当着三个男子的面扣脚上石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