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迷迷糊糊醒来,慕容舒已经在等她了。
两人一同去了县衙。
刚赶上闵大人升堂审案。
正问到那四人有没有在伍财主的指使下,在飘香楼下药。
说来也怪了,昨日还抵死不认的四人,今早却痛痛快快地便全部招认了。
而且,说是已经签字画押、供认不讳了。
此时,只听四人竹筒倒豆子般地将昨日午后,如何得了伍财主的命令,得了毒药和银子,如何将这些乞丐乔装打扮,带进飘香楼,趁飘香楼内人多眼杂,伙计们顾不上时,其他三人掩护,李六便去下药等等,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伍财主一听,连声喊冤枉,说是这些奴才都被人唆使,集体诬陷他。
闵大人听后大怒,惊堂木一拍,喝道:“伍财主,伍仁义,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从你的房间内搜出的药,我已经让仵作检验过了,确实是毒药。而状告你用毒药毒害他的,你亲生儿子伍凯,不但中毒症状说是与飘香楼众人无异,就连吃过解药之后,出现的红疹,也和飘香楼中毒之人解毒之后的症状一模一样。满身的红疹,颜色、大小都极为一致。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再抵赖!”
伍财主一听,本已惨白的脸色,瞬间又紫胀了。只听他哭闹着大声喊道:“闵大人,求您开恩,求您看在云都府尹的份上,看在我和您从前交情的份上,您一定要替我伸冤啊。他们,他们全都是诬陷,是诬陷啊!”
“伍仁义,你少满嘴胡说八道。我一个堂堂县令,会和你这样一个镇上的土财主有什么交情。还有,这回,你就不要指望云都府尹能救你的狗命了。他现在被指控贪污受贿、聚敛钱财。更被指控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欲杀当今皇叔武王爷的长子嫡孙第一人——慕容云天小王爷灭口。家丁都被抓了十来个,如今亦是人证、物证俱在,早已经被收监,等候发落了。你如今也不用拿他来压我,咱们只管按律法办吧!”闵大人高声说道。
秦筝和慕容舒一听,都傻了眼。
事情牵扯到慕容云天,秦筝心中开始有了些眉目。
也证实了她的猜想,慕容云天和慕容舒,果然是皇亲国戚。
不过,眼下,却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
秦筝收了心神,接着看着堂前。
伍财主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便彻底崩溃了。他这才觉得失去了希望,不禁缩着瘦小干瘪的身子,不停地磕起头来,一面磕还一面大声喊冤:“求闵大人明鉴!求闵大人开恩……”
闵县令实在是听得聒噪,忙吩咐道:“左右,伍仁义所犯之事,证据确凿,先打他五十大板,留条小命,听候发落!”
左右一听,忙当堂行刑。
这左一板子,右一板子,不留情面地打下去,直打得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喊爹叫娘,哀哀戚戚,最后便寂然无声,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再也喊不出冤枉来了。
这里打着板子,众人都吓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唯有伍凯和抱着孩子的十姨娘,眼中却闪着快意的光芒,看着他挨打,竟都冷笑出声。
四下里议论纷纷,慕容舒和秦筝坐着看戏。
闵县令拍了拍惊堂木,喝道:“肃静!肃静!如今伍仁义指示李六、高壮等四人投毒、意图杀人和诬陷飘香楼的罪行,已经查明属实。至于他虐打自己的小妾和孩子、投毒意图杀死亲生儿子伍凯的罪行,也人证、物证俱在。本官依东云律例,现在宣判:伍仁义斩立决,今日午时行刑!为了彰显国法不可背,师爷,你吩咐下去,今日午时,在城门外将伍仁义斩首示众,号召全城百姓,前来观刑,以正视听,以儆效尤!飘香楼一干人等,实属冤枉无辜,判无罪当庭释放。投毒之四人,不分黑白,草菅人命,理法不容,亦斩立决!其它事宜,再行议过!退堂!”
闵大人又一惊堂木拍下去,一切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末了,闵大人走下来,对慕容舒说道:“慕容公子,您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慕容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起都十分妥当,辛苦闵大人了!”
秦筝却心情沉重地走到伍财主跟前,见他面如死灰,却仿佛使出全身力气般的,瞪眼看着她。
秦筝一时怒从中来,冷笑着质问道:“死到临头,你还在恨我?你坏事做尽,也应有此报!”
“死丫头,我做了什么坏事?天底下哪个丫鬟、哪个乡下野丫头,不是任人欺辱!偏偏到了你这里,不仅抢了那独一无二的文房四宝盒,夺了小兰的卖身契,更害了我妹夫全家!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将飘香楼连招牌都没换,便重新开业!你仗着有人替你撑腰,欺人太甚!不让你看看我的手段,你还不知道怕了!”伍财主说着,猛地啐了一口鲜血。
秦筝闪身躲过。
“凭什么丫鬟、乡下丫头便要任人欺辱?!凭什么有钱便可以为所欲为?!你三番五次派走狗找我的茬,也就罢了!飘香楼那些无辜的人,他们与你又有何仇何怨,你竟投毒置他们于死地?!更何况,你还丧心病狂到虐杀妻儿!”秦筝咬牙切齿地说道。
正在此时,那一早便被接过来做证的、一直哭哭啼啼的红衣姨娘,猛地跑了过来。
抱着孩子,她冲着伍财主,一脚一脚地踢了下去。
一面踢,一面哭:“你该死!该死啊!我被你买回来,任你欺侮,以为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会对我们好些。可是你,你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啊!还有家里那些姐姐妹妹们,那些孩子们,哪一个不是遍体鳞伤啊!虎毒还不食子啊!你比畜生都不如啊!我诅咒你!诅咒你死后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臭娘们,你再嚎,老子再用烙铁烙死你!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老子供你们吃,供你们穿,给你们想要的一切!只不过让老子烫烫、玩玩,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们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个个玩具而已,老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住口!”秦筝见他红眼咧嘴的狰狞形象,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打过去,打得伍财主鲜血直流,人,便晕死了过去……
秦筝也踉跄了一把,对于这古代还有这样不可理喻的人物,实在感到心惊胆战。
慕容舒一见,忙上前扶住了她。
闵大人见状,忙一叠声喊道:“把这畜生给我拖下去!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