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折。
我转过脸去不理他,他就逼着我看他,回答他。
我感到厌倦疲惫,直至崩溃。
他怎么还敢提起阿宥?
他哪里配和阿宥相提并论?
我恶狠狠挣扎着撕开他的手,报复似的扯断他新给我戴上的铃铛链。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像暴怒的野兽一样横冲直撞,哪怕我的伤口结痂再次迸开鲜血,也低吼着要驱逐开卑鄙的他。
我冲他又哭又笑,「我的阿宥,哪里都好。」
他身上的每一道鞭痕,每一道伤疤,都与我有关。
我的阿宥,替我捱罚,陪我玩耍,我们一起去看河灯,逛庙会。等大些,他陪着我酿酒,许诺我,要为我种一院的桂花。
他真傻,不会甜言蜜语又害羞,每次被我逗弄都要红了脸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叫我小姐,叫我小月亮。
我流着泪,痴痴地低语:「他真的特别傻。我想吃琳琅铺的桂花糕,却被嬷嬷瞧见告诉了祖母,得了好一顿数落,他为了不被发现便半夜偷偷溜出去,在铺子跟前熬到清晨再买回来给我。我怕黑,大冬天的他也守在门口,灯都不知道给自己点一盏,隔天瞧见,眼睫上落满了冰霜。」
他死后,我不怕黑了。
因为再没有我的小侍卫替我守夜,没有比这更让我害怕了。
江淮时的手在抖,他听了这些,低声笑开,带着自嘲。
他问我:「那我呢?」
他近乎疯魔的、失态地问我:「小月儿,明明是我先来的,可我怎么一转头,就把你弄丢了啊?」
我与君宥初见那一年,江淮时被先皇抓去恶补为君之道,很是消失了一段时间。
我听着简直可笑。
这种事,哪有什么先来后到。
他见我漠然放空的样子,终于绷不住了。
「小月儿,我对你的喜欢,从不比他少。我求求你,你能不能,也喜欢我啊?」
他将姿态放得这样低,再看不出来半分素日的倨傲。
我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回过神来。
我流着泪叫他:「江淮时。」
「你是皇帝,你坐拥四海,什么不只是你一句话?你若真所谓心悦我,沈家何能抗旨不遵?我也求求你,你为什么偏偏要杀了他啊?」
我早便想这般问他,可我怕开口的一瞬间就忍不住全线崩塌。
只要我的阿宥还活着,就算不能在一起又怎样。
只要他还活着。
他怎么也不该,不该死在那般美好的年岁,尚未娶妻生子,看遍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