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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韶音答得斩钉截铁,“阿父这个主意,存之一定不会同意!”
自冠带渡江以来,大晋沿袭孙吴旧规,置朝廷于下游扬州,限江自保;寄荆州为外阃,在上游阻挡胡兵。
久而久之,荆州地广兵强,内府充实,足与扬州相抗,因此历次内乱无不启自荆州。
可即便如此,荆州也不能说分就分。
荆州弱则国祚危,荆州强则社稷乱,二害相权取其轻,也只能听任荆州自成国度。
韶音相信,李勖绝不会为了眼前之利放弃长久之安。
谢太傅心里默默一叹。
爱女脸上一派明媚,两只大眼神采奕奕,懂得天下大事,却不懂得忖度人心。
这么多年过去,荆扬对抗几乎成为死结,唯一能够缓解的办法就是人事任命。
要么联姻,要么以宗室出镇,这也只能济得一时,久之必乱。
李勖的亲信之中没有一个是他的血亲,既无宗室,那就只好联姻。
可谢太傅不想教他联姻,于是便想到了一个法子:将荆州一分为三,彼此牵制,永绝后患。
何威旧部虽心向何冲,可若是能从一郡太守跃为一州刺史,又有几人能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因此,分荆州之计实为上策,可行。
谢太傅的案头还放着一封荆州来信,李勖对他拟定的朝官人选不置可否,只说要朝廷继续留在会稽,建康事暂委六郎,回京之日容后再议。
“你看看吧!”
谢太傅将信递到韶音面前,看着爱女微蹙的秀眉,忍着没将近日的流言说出口。
李勖滞留荆州,不光是何冲不安,谢太傅心里也不安生。
“哼!他有功夫给您寄信,却没功夫理会我,我生气了!”
她生气的理由竟然是这个,谢太傅听得直摇头,这孩子对别人机灵古怪,对上李勖就成了实心眼,自己怀有身孕,郎君息战后却迁延不归,她竟一点都没有多想!
“阿父为何这般看着我?”
她还好意思问。
谢太傅烦乱地挥了挥麈尾,“为父不想再看见你了,快回去养胎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您私底下做的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您教孟晖做了什么,我现在全都知道了!我也并非是感情用事的糊涂虫,您与舅父之间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要隐瞒于我?”
果然,黑锅还是扣到了自己身上,谢太傅气得七窍生烟,她还不是感情用事的糊涂虫,难道李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