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笑了笑,孔明灯怎么可能呼救呢?肯定是小孩子的想象力太旺盛了。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下一瞬,真的有男人的呼救声传来。
“真有人落水了!”温延古拐杖敲了敲地面,“快!快救人!”
清淮走了出去,脚尖轻点,几乎不费力就从河里拽了一个人上来。
提着灯笼走近,温延古登时认出:“这……这不是陶云盛吗?老陶家的儿子,据说是在城里当先生,这又是过年又是大晚上的,怎么落水里了?”
温颜指着他的脚,一根粗绳子绑着他的脚,另一头是一个空圈,至于之前到底绑了什么东西,大家心里头也都差不多明白,估摸着是石头之类的重物。
清淮行军多年,知晓急救的法子,跪在地上按压胸腔许久,终于陶云盛吐出好几口水,醒了过来。
一睁眼,陶云盛又是一阵挣扎。
“别怕,别怕孩子,是我。”温延古拍了拍他的脸,将视线对到自己这边,“这是我女儿和外孙女们,不会害你的。”
借着灯笼的灯光,陶云盛看清楚面前坐着的是谁后,眼眶突然红了,老大的人了,抱着温延古号啕大哭:“先生!”
温延古当初还开私塾的时候,陶云盛就是他的学生之一。
也是在他的栽培下考中了秀才,两人的感情也甚是不错,当初温延古生病,他也来探望过,只是以为亲戚照顾总比他照顾要好,没想到差点竟然是最后一面。
陶云盛不想回家,求着温延古一起去了温家。
到了家里,温颜给他端了一杯热水,让他换上温延古的衣服,才问:“刚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事,陶云盛恨道:“都是一群渣滓!”
话还要从景泰书院说起。
原本陶云盛考上秀才之后,一边准备下一次的会试,一边在景泰书院赚钱谋生。景泰书院原本隶属于马县令,因为汇聚了不少青年才俊,又有考试押题,每年考上秀才的人数都有一半的人,因此有些家庭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愿意上。
若是遇见那些十分优秀,但是家中实在没钱的,景泰书院也会破格收录。
但是这一切都在一个月前发生了变化,也不知道那万家的万良哲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顶替马文正成为书院的院长。现在的景泰书院,要是没钱,就别想上学。
其中一个名唤杨穆的少年,年仅十四岁,就能背诵百书。明年的童试他必然能成为秀才,但没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万良哲竟然将他连同另外几个特殊招录的学生一起赶了出去。
陶云盛十分不忿,就去找万良哲理论,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就打他一顿,还让他直接走人滚蛋。
陶云盛还想去找县令理论一番,没想到刚进衙门就被人打晕。
醒过来之后就是在水里扑腾。
“我脑袋上现在还在疼,那人下手可真狠。”陶云盛龇牙咧嘴地摸着伤口。
站在后方一直未说话的清淮,眸光一凝,低下头仔细查验了一番这个伤口。
“怎么了?”温颜问。
“是当兵之人下的手。”清淮回道,和温颜对视一眼,期间一丝不言而喻。
清淮的追兵已经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