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在今天啊。
是六姐家的坏小子学云叔说话,逗她笑了起来。
那家伙大大咧咧,满口胡说,没什么规矩和敬畏,会说一些风趣的话,会做一些大胆的事……跟以前的我一样。
可惜,我也曾想回到从前。
可所有人都拉着我,不许我回去。
我若还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自由地笑,肆意地哭,他们决计会认为我得了疯病,没有人会相信我已然好了、能够放下。
况且,真能放下吗?
她一念及此,解开衣领,慢慢提出了挂在脖上的吊坠。
柔韧的绳线上,悬挂着一对珓杯。
那不是她的。
她的珓杯已经奉还给漕帮了。
这只是个材质寻常的普通珓杯,用竹子雕刻的,在漕帮随处可见,看起来很粗糙,被岁月所侵蚀,上面也有许多裂纹。
七师叔红着眼圈,凝视着悬空微摇的珓杯,眸中情绪交织激荡。
她已经有几年没有掷过杯了。
成婚前最后一次掷杯,她在拼命地祈求着万云龙大哥,她其实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不了解的人。
最后的结果,实在一言难尽。
很难说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毕竟当时万云龙大哥一直给她阴杯。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她的执拗触怒了祖师,总之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从此之后,她便不再掷杯。
今日莫名被勾起心事,也许是心血来潮,她突然伸手,解开珓杯上缠绑的绳线,将那裂纹遍布的珓杯捧在手心。
万云龙大哥,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还有机会吗?
她胡乱地祷念着,随手将珓杯一抛。
落在榻上,一正一反,便是圣杯。
凡大事,以连掷三次为准。
她将珓杯抄在手中,却没有再掷,泪水已不自觉流下:“……骗子。”
毕竟刚刚没用元炁,甚至没有诚心静念,没有沟通万云龙大哥,祖师也没有回应,所谓的掷杯,不过是在扔两枚普通的竹片。
不作数的。
外边,李白龙正在挨师父的数落。
“雷区蹦迪啊你!”
姜璃书叱道:“大哥你还真敢说啊,要不是我拦着你,你是不是要说‘岂会跟云公跑了’,好家伙,你不跑,谁跑啦?”
李白龙悻悻然道:“真的有这么严格吗?师叔进谷之后,你们几位师长天天拉着我们暗中叮嘱训话,警告我们不要乱讲,不要勾起师叔的伤心事……”
“人家是漕帮贵女,又经历了那种事情,天杀的,老娘要是有这种经历,现在天天杀男人做花肥呢,一顿饭得割三个渣男下酒,她现在这么冷静,简直菩萨心肠,只是听到关键词会犯PTSD,已经很善良啦!”
姜璃书碎碎念道:“况且人家是漕帮来的财神爷,避讳一点怎么了?礼多人不怪……唉,你这人没轻没重的,说话也不警醒着点。”
他这边听训,傲子便在脑海中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