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崇国公府祠堂里的那处大火正肆意地燃烧着,而当仆从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当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让她刚清醒的瞳眸,再次翻白,甚至就连颜崇此刻如何都顾不上问,就直接晕过去了。
“夫人!夫人!”府里的丫鬟不停地唤着,奈何老夫人依旧没有半点儿反应,趁着众人赶过去那边取水的空隙,丫鬟不得不放下了老夫人瘦弱的身躯,颤抖着身子踱步到叶清晚的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没……没气了!
“噗通”一下,那丫鬟被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吓得生生倒在了地上。
“嗷!”颜崇乍然间的一声嘶吼,让那丫鬟完全没有想到,就因为她这一摔,把刚刚暂时性昏过去的颜崇,竟然无意间惊醒,她立时颤声道:“少少……少爷!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求少爷放过奴婢!放过奴婢!”
这丫鬟虽然平时里都在老夫人的身边呆着,没有真正的见识过颜崇这人发疯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就凭刚才喜宴之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此生恐怕都不会忘。
于是,她只能把头埋得更低,跪在地上,不停地“嘭嘭嘭”地磕着头,哪怕就连额上的血都已经浸了出来,但内心的恐惧,根本就没办法让她停下。
然而,接下来的那一幕,让她更加胆颤的并不是颜崇对她作了何事,而是那猝不及防地自从他的口中喷出的漫天的血色,让他那眸中原本的骇人的猩红色,竟缓缓地退去,他整个人浑身的肌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啊——”那丫鬟立时被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整个身子因恐惧更是颤得如同置身腊月天地。
“吼!”伴随着丫鬟的尖叫,颜崇的嘶吼此刻更显剧烈,他的身子像是被雷劈中一般颤了两颤,接着,只见他的肚腹竟然“嘭!”地一声爆裂开来!
满地的黑色蛊虫瞬势而出,向这崇国公府的花厅里飞快地四处逃窜而去。
“呕!”君卿的纤腰本就被宫夙夜那厮搂得紧,骤然间看到这副场景,她的肚腹忍不住地缩了一缩,顿时忍不住地干呕一声。
“卿卿!”
“我没事……咳!”君卿潋滟的眸光,微微流转,缓缓拂开了宫夙夜关切地探过来的手,“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颜崇的肚子里去?宫夙夜,该不会你体内的金蚕蛊……”
“那些东西自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若是本王所料不错,这恐怕该是南疆王室的人的手笔……但至于到底是谁,尚且还不确定。”宫夙夜狭长的凤眸,危险地眯起,浑身青紫寒兰的气息也渐渐浓烈,“不必担心,但凡是蛊虫虽说都是被人种到身体里去,至少金蚕蛊不会想那些黑蛊一般,使宿主沦为奴隶来供旁人驱使。”
“你说奴隶?”君卿好看的眸子,轻眨了眨,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你的意思是颜崇现在的样子是在被人当做木偶一样的驱使?”
“不错。”宫夙夜轻点了点头,冷厉的眸光,扫向颜崇那处,凉薄的嘴唇愈发的紧抿,“难道卿卿不觉得自从你再见到颜崇的那刻起,他整个人便早已不对劲?”
“你说得不错,此刻我细细想来,当时若不是太过关注叶清晚那女人,竟不曾想到有一个关键点藏在了这里!你说南疆的王室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何?他难道不会觉得控制颜崇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来耗费这么大的手笔,有点太过浪费了么?”
君卿潋滟的眸光,思索到此,不禁蒙上了一层迷惑,南疆王室的手段这么不堪,他既然这么做了,那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宫夙夜见了她这副困惑不已的样子,浑身的冰寒之气,难得有了一丝收敛,他抬手,轻抚了抚她的唇,南疆王在想什么,他如何能不懂?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此刻的眸色越发的幽深。
“噗——”正值此时,崇国公府,祠堂底下漆黑的暗室里,黑色的斗篷底下,那人伸出那双陡然间苍老起来的手,狠狠地擦了擦嘴角逸出的那抹血迹,他桀桀地冷笑了两声,“宫、夙、夜,你又伤了我!”
“不过……哈哈!想不到吧,我们这么快又会见面了!”
他语罢,只见那道黑影如同化作一道黑雾一般,猛地一蹿,本就被烟雾与火光笼罩的祠堂,此刻更是也寻不到那人之前隐匿在此的半分踪迹。
“诶,你听说了吗?崇国公府今日的喜事,就快要变成丧事了!”
“可不是嘛!俗话早就说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不过时候未到罢了!”
“嘁,那照你这么说,要是这崇国公府的那色中恶魔再多活个几载,整个天曜帝京不知又有多少好人家的女儿又要惨遭毒手!他到时死了是一了百了,但那些仇又该谁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