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不提,我倒是忘了,六年前警局爆炸一案,与沈先生脱不了干系。”周午绝地反击,“沈先生,你为什么杀小卖部店主,我想你心里清楚。”
“那你说我为什么杀他,而且杀得人尽皆知,在你眼中,我这是蠢呢还是笨到无可救药?”沈存希讽刺道。
“……”周午望着他,他眯了眯眸,“我收到消息,六年前,小卖部店主目睹了有人将沈太从警局里带出去的全过程,并且不久后,警局就发生大爆炸,我有理由相信,沈总为了将沈太换出去,不惜拿另外36条人命做赌注。甚至于在知道还有目击者,亲自将他杀死。”
“证据呢?”沈存希身体靠在椅背上,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双手搁在膝盖上,姿势悠闲,一点也没有因为在警局而感到局促不安。
周午心知,像沈存希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自然无所畏惧,他道:“证据我自然会找给你,但是沈先生,我劝你配合警方的调查,不要做无畏的抗争。”
“无畏的抗争?”沈存希冷笑一声,“难怪你们会被人玩弄于鼓掌间,六年来都没有一点进步,就凭你们这样的办案头脑,不觉得太过愚蠢了吗?”
周午气闷,沈存希言语间对警方的鄙夷,让他郁闷到极点,他生性耿直,哪里经得起沈存希的挑衅,他怒道:“六年前警局爆炸那桩案子,是上面压着不让查,并不是我们查不出来。”
“什么?”沈存希陡然坐直身体,微眯着凤眸盯着他,他果然没猜错,除了交通局,警局里也有内应。这个幕后黑手是谁,他的手怎么会伸得这么长?
周午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神色间掠过一抹惊慌,他心虚的拉回话题,“你不要转移注意力,既然你不说,就让我来说。你今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在延安路88号小卖部里,逼迫小卖部店主讲述他当年看到的事,以防事情败露,被警方知道,你不惜痛下杀手,一刀封喉杀了他,然后你若无其事的离开,直到有人去小卖部买东西,闻到血腥味进去,才发现了凶杀案现场。而我们在凶案现场找到了带有你DNA的烟蒂,还有一柄锋利的瑞士刀。”
“这就是全过程?”沈存希叹为观止,不是因为他讲述的事实,而是他的智商。
“或许你可以补充一下我们所不知道的细节。”周午盯着他,那目光嫉恶如仇。
沈存希耸了耸肩,“今天下午,我确实去过小卖部,也见过小卖部店主,甚至从小卖部店主那里取走了一样东西。”
“对,你取走了他的命!”
沈存希失笑摇头,看着他的目光像看着一个智障,充满同情,“我带着保镖司机秘书,开着豪车过去,大摇大摆地取他的命,你确定罪犯会这么脑残?”
“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排除激。情犯罪。”周午道。
沈存希简直被他的智商打败了,他真是同情他的上司与他的同事,这世上还能有比他更笨的警察吗?“好,就当我是激。情犯罪,我杀了人,我为什么不把他的尸体处理掉,还在现场留下带有我DNA标本的烟蒂与凶器?”
周午隐约感觉到,他手里握的证据根本不能把沈存希怎么样,“也许你只是大意了。”
“我大意了?那我身边的人呢?他们可不是瞎子。”沈存希嘲讽道,他手里的证据明明已经站不住脚了,还在硬撑。
“那你为什么去找他,你又从他哪里拿走了什么?”周午不再胡搅蛮缠,既然站不住脚了,就没必要死扛,反倒让他轻视警方的办案能力。
“如你所说,小卖部店主当年目睹了有人带走我太太的全过程,我自然想亲耳听到,至于我拿走的东西,是一件大衣,我派人查过,大衣的归属者是贺氏集团的执行CEO贺东辰。”沈存希眼里掠过一抹狐狸一样狡猾的笑意,他要说的话,重点在最后面。
周午腾一声站起来,他定定地看了沈存希三秒钟,然后转身出去了,沈存希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笑意如花绽放,他跟他们走,是他肯,他若不肯,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至于外面的情况,只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如果明天早上九点半前,他出不了警局大门,丑闻一经发布,沈氏的股票一定会大跌。
有多少人盼着这一刻?
七年前他所树下的敌人,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下倒好,一个都跑不了。他暗忖,这些钉子一日不拨除,就算他和依诺重修旧好,也会是他们之间的隐患。
六年前那场爆炸案,应该摊开在阳光下,不让任何人有拿来做文章的机会。如今,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绝不能再失去依诺,他经不起!
可这时,他万万没想到,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外忧,而是内患!
……
沈存希被刑拘了,当私人律师回去汇报给薄慕年听时,薄慕年气得一脚踢翻了椅子,他双手叉腰,胸口激烈的起伏,这些年来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半分都不得见。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薄慕年眉目泛冷,语气却含着冲天之怒。
私人律师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薄慕年这样生气过,沈存希有自己的律师团队,他们能力出众,要保释沈存希出来并不算太难,如果不是沈存希授意,他们不可能不出面找关系。
薄慕年眉宇间夹杂着冷怒之色,他盯着私人律师,声音寒凉,“我叫你再说一遍,你聋了还是哑了?”
“薄总,沈总请我转告您,他自有分寸,请您不要着急,该他出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出来。”私人律师顶着巨大的压力,还是一字不漏的重说了一遍。
“胡闹!”薄慕年怒极反笑,“他当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由得他来去自如?他不知道当年的爆炸案是怎么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