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只是想要她看他而已,只是实在不知怎样才能让她正眼瞧自己,两只手暗暗蓄力了许久无处使,情急之下便搭在了姜寒星肩膀上。
不管怎样,这举动确实在姜寒星意料之外,所以她手上的动作也暂时滞住了。
“是,今日种种,确实只是因为我在偏向你而已。因为我就觉得你本质并不是个坏人,因为我觉得你总有难言之隐,因为你好看你可怜,并没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姜寒星其实也就愣了一小会儿,能说这么多实在是杨昀语速太快。很快,但依旧很清晰,一字一句的砸在姜寒星的耳朵里,还是憋着那口气不肯放的语气:“我敢承认,但姜寒星,你敢承认你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姜寒星的回答是手指化掌,一掌击向了杨昀的胸口。
她并非是真的想伤他,毕竟人家确实一片真心待她,她因为这一片真心而出手伤人,那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所以她这一掌,其实出得很慢,只要略微有些身手傍身,往左去闪,都躲得开的。
杨昀果然向左边椅子旁一侧,躲过了这一掌,但因此,他一直不肯挪的双眼,也因此往后移了半寸。
姜寒星看向了他的脚。
循着她的眼神,杨昀哪儿能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时间也是气的,恨不得只当这辈子从来没遇见过她。
姜寒星倒是笑得开怀,终于把根翠竹折弯了的松快:“小杨大人,想要站直了身板做人,可不是光有那一口气就行的,那得有好功夫傍身。”
“大人别觉得学了两手三脚猫功夫便能为人主持公道了,”她伸手去拍他肩膀,“也别觉得看了几眼现场就能知道怎么破案子了。大人不是也看了现场吗,就没看见于峰的脚印就算弯着腰也根本看不见。”
杨昀本来要去打落她手的,一听这话停了下来。
“卑职是怎么知道地上会有脚印的?在窗户里看见的吗?大人一直跟着卑职瞧,大人看见了吗?是没进屋便瞧见了吗?于峰一个在逃钦犯,闲着没事专门露个头给卑职瞧?”
她都说到这等程度了,杨昀哪儿能还不明白其中意味。
“也想一想为何邀月楼这么多间屋子,同于峰相邻的也有旁的,为何卑职就偏偏选中了大人这屋呢?”姜寒星倒仍旧只是说自己的,“做人呐,就得时刻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别给人当刀使了还成日里乐呵呵的。”
最后这句,她真是真心的。但此情此景,杨昀显然是并不肯领她这份真心了。他手往门口一指:“出去。”
姜寒星没动,她还有最后一些话要说。
“多谢。”她先说了她一直怎么也不肯说出口的谢谢,“毕竟是为刘太监办的事,要出了什么差错,搞不好卑职还真要同大人黄泉相见。”
杨昀大概是太被她气到了,一时间竟没明白她的意思:“刘瑾?东厂如今不是已经不归他统辖了吗?”
拉来扯去的也没什么意思,既然决意要让他死心,那便就给死透,今日这样的拉扯,就这么一回便够了。既然她心意已决,以后,大概是也没这个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