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不由好笑,“哦?早已没有关系的意思是,从前情分很深?”如意脸色微变。萧墨栩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冷冷瞥她,“够了!本王没让你进来,你最好立刻出去,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了。”他的脸色比看到她进来的时候还要难看,好像不耐烦到极点。如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明明是苏棠在刁难她,他为什么要吼她?他又打算怎么对她不客气?她忍不住也笑了,“萧墨栩。”她大多数的时候都唤他睿王,这还是头一回这么不规矩,“你是真的爱上了她,忘了叶拂衣是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眉梢眼角都染着绵长的嘲弄。萧墨栩骤然变了脸色。云浅本能的看了他一眼,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变化。很明显,他和那个叶拂衣关系匪浅。【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在她死后,会代她看顾如意。所以如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帮。】当初他解释他和如意的关系时,是这么说的。她记得如意本名就叫叶青霜,刚好也姓叶,所以那个叶拂衣,应该是如意死去的姐姐或妹妹吧?云浅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但只是片刻就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了如意,“即便他还记得又如何?”她原本觉得他和如意不清不楚,虽然可以理解他救如意的行为,可是理智归理智,感情上还是不舒服得很。可是这一刻,听如意这么一说,却反而轻松下来。毕竟,对他重要的那个人并不是如意,而是一个已逝之人。即便他曾经喜欢过其他人,那也不重要,就像她曾经不也喜欢萧凌策吗?和一个已逝之人争风吃醋,是最傻的。她淡淡的道:“即便他至今仍然爱着叶拂衣,那也只是叶拂衣而已,和你无关,如意姑娘还是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纠缠了。”如意微微一震。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茫然的点着头,“好,好……”她闭了闭眼,嗓音都哑了,然后竟也真的不再纠缠,转身走了。萧墨栩并没有看她,只是错愕的看着云浅。他以为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原谅他了,可是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番话!那是不是表示,她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他眸色发亮,正要说点什么,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重响。“砰——!”一转头,只见如意摔倒在地上,痛苦的皱着脸,脸色惨白。萧墨栩拧了下眉,不管她是真的怎么了还是故意折腾,他都不想再当着云浅的面管她的事。“来人……”然而两个字刚刚出口,却见她身旁落着一个棕褐色小瓶,应该是摔倒的时候滚出来的,而瓶身旁还有两颗圆润的墨蓝色药丸。他脸色大变,骤然扣动轮椅扶手的机关上前,俯身捡起那两颗药,死死盯着它们,“这是什么?”如意脸色也是一变,劈手想要去抢,但男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骤然移开手,锐利的目光转而射向她。如意呼吸一滞,咬唇挤出两个字,“给我。”“本王在问你话!”萧墨栩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神狠戾的像是要吃人,额角青筋都暴了起来,“这药你从哪弄来的?”可仔细听,他的嗓音还透着几不可察的颤抖。云浅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她不明白,一颗药而已,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萧墨栩……”她试图让他清醒一点,可男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根本没有理她。屋子里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诡异。如意闭了闭眼,滚烫的泪珠忽然砸了下来,“没想到你还记得。”她的嗓音艰涩而无力,目光却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低低的笑了出来,“时隔多年,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萧墨栩浑身一震,仿佛被魇住了一般,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喃喃的动唇,“拂衣?”云浅瞳孔骤缩。如意蓦然攥紧了手心,眸色一闪,哑声道:“谢谢你还记得姐姐的事,我只是思念姐姐,把她的药放在身边留作纪念罢了。”留作纪念?可是叶拂衣又不是没有首饰玉佩,正常人谁会拿一颗药来纪念?萧墨栩目光紧紧攫住她的眼睛,“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这药的时效性是两个月,每隔两月就得找大夫重新配置——既然这是你留作纪念的药,应该已经放了很多年吧?本王现在就可以找太医……”“不要!”如意眼眸一紧,尖声打断了他。她的反应实在太过激了,任谁能看出不对。就连她自己也意识这一点,蓦地别开视线,咬唇道:“我承认,我也和姐姐一样患有心疾,可是那又如何?睿王方才不是还让我出去吗?现在我心疾发作与你何干?”是,如果事实真像她说的那样,那确实是和他没有关系。可是……如果她在撒谎呢?“叶拂衣。”他一字一顿的道:“先前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可如今既然已经有了猜测,我便有无数种办法来证明,你确定还要跟我绕下去吗?”如意的脸色终于变了。四目相对,她死死咬着嘴唇,泪水不断的往下掉,“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承认?”她嗓音哑透了,“没有我的日子,你也过得很好不是吗?娇妻美眷,恩爱非常,那我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区别?”这话,已经是明显的默认了!虽然刚才就已经猜到是她,可是听她亲口承认,他的胸膛还是猛地震了一下,瞳孔不断紧缩,“拂衣……”叶拂衣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踉跄着要往外走去狼狈而倔强。萧墨栩几乎是本能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可叶拂衣本来就虚弱,十分勉强才能站稳,此刻被他这么用力的一拽,整个人无法控制的往后倒去。“拂衣!”萧墨栩脸色一变,连忙把人接住,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急切,似乎早已忘了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云浅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好笑涌上心头。就在刚才,他还软声祈求她的原谅。而她信誓旦旦的跟如意说,即便他至今仍然爱着叶拂衣,那也和如意无关,因为如意不是叶拂衣。可现在不过眨眼的工夫,她就被现实狠狠打了脸。原来,如意真的就是叶拂衣。原来这间屋子里,她才是那个碍事的旁观者……